“真兇”王書金照片。
被制止認罪的“兇手”
九年中,,盡管有眾多的媒體不斷報道,,諸多律師、學者關注,,河北省法院再無任何舉動,。河北公安廳的承諾也沒有兌現(xiàn),張煥枝未能等來一個最后的說法,。
作為首次公開報道聶案的記者,,面對老人時有些愧疚?;蛟S沒有我們的報道,,老人雖然背負這個惡名,但至少不會每隔幾天往返于村莊與省高院之間,。張煥枝一家活得如此艱辛又如此無助,,他們忍受著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
現(xiàn)實就是這樣,,真相可能會殘酷,。作為調查記者,選題范圍有近半是問題性報道,,過多的負面讓人生活在一個灰色的世界里,。但聶樹斌、佘祥林案讓我重新審視,,這個世界到底怎么啦,?我們的司法制度是否在哪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了問題?
天色湛藍迅速地變回了灰色,,豈止是灰色的,。每天行走在灰色之中,這種灰色感知深入骨髓如影隨形,。
“真兇”王書金落網后,,一度被關押在廣平縣。
作為“真兇”的王書金,,他也應享有辯護權利,。馬云龍與有關人士商議后,,決定為王書金聘請律師。希望能得到王書金的真實口供,,爭取打開聶案的突破口,。
王書金在滎陽落網前,與一湖北女子馬金秀同居并育有一兒一女,,馬金秀代表王書金子女在委托協(xié)議書上簽字,。此舉后來被證明是個明智之舉。
2005年8月,,“真兇”王書金在河北廣平受審,,朱愛民作為王書金律師到庭為其辯護。這次開庭被稱為是聶案的一次突破口,,如果公訴機關對王書金自首殺害康菊花一案進行公訴,,聶樹斌案將會得到重審。
開庭當天,,邯鄲市檢察院公訴書稱,,王書金于1993至1995兩年時間里,對4名婦女進行強奸并將其中3名殺害,。公訴書并未提及殺害康菊花這一案情,,律師朱愛民向法庭陳述王書金交代的殺害康菊花一案有自首情節(jié),被法庭制止,。王書金在法庭也多次提到如何殺害康菊花的過程,,但都被法庭制止并當庭宣布:王書金所坦白的在石家莊強奸殺人一案,在本次起訴書中并未提及,,所以與本次公訴案件無關,。這證實了開庭前“有關方面將避開聶樹斌案”的判斷。事實也是如此,。
我在法庭上看著王書金,,不高的個子,消瘦的臉呈黑黃色,。我在想,,這個心理變態(tài)的殺人者此時是何樣的心情。當法庭多次拒絕王書金交代其在石家莊液壓件廠附近殺人經歷后,,王書金一臉茫然地回望律師朱愛民。最后陳述時,,王終于等來這個機會,,他將在液壓件廠強奸殺害康菊花的過程一一供述。陳說完畢,,王書金坐了下來,。他如釋重負,,或許他認為和盤托出所犯罪行能減輕他并未完全泯滅良知帶來的不安。
不能接受這樣的死法
至此之后,,聶案再無任何進展,,張煥枝與村民多次到河北省高院要求重審聶案,但被河北省高院以沒有當年的判決書為由拒絕,。
眾所周知的是,,當年聶樹斌被判死刑的這份判決書就在河北省高院的檔案中存放。張煥枝無數次的要求復印均遭拒,,她質問河北高院的一位主要領導時卻又被告知:是存在檔案里,,就是不給你!
這個判決書成了河北省高院乃至最高法不給立案的理由,。在此,,我不得不提到對被害人康菊花家屬的采訪,我試圖通過做通康的家屬的工作獲得那份判處聶樹斌的死刑判決書,,都被康的家屬拒絕,。我最后一次與康的家人致電時說,“或許,,你們認為事情已完結,,但若你女兒地下有知,她將死不瞑目,。這樣你們更對不起長眠于地下的康菊花,。”但仍然無果,。
為了聶案的重審,,律師界與媒體試圖努力從各種渠道爭取到這份判決書。直到一天,,張煥枝終于接到了一份特快專遞,,里面裝的正是當年的那份判決。在眾多猜測下,,張煥枝對我說,,我們應該感謝那些有良知的人,我首先要感謝康菊花的家人,。我們有理由相信,,正義與公理存于人心。也正是這份判決書的獲得,,最高法院于2007年1月5日受理了聶家的申訴,,并批轉到河北省高院重新審理。但河北省高院遲遲未啟動對此案的審理,。
這讓聶家一直等到如今,。承諾如同那薄煙一般隨風而散,。生者逝者、人世陰間,,說法了無,,情何以堪!
2011年9月11日,,長期關注該案的學者,、律師及其他社會人士共60余人,在河北省石家莊市就該案以及該案反映出的刑事訴訟的問題召開研討會,。研討會前,,在網絡上公開了呼吁書。
參加研討會的李金星律師表示,,雖然截至目前還困難重重,,但我還是謹慎地樂觀,主要是我們將會持續(xù)不斷地關注,。沒有什么不能夠改變,。
盡管沒有任何結果,聶樹斌還沒從法律上得到平反,,但由于媒體報道,,聶家在村民心目中已不像原來那么不堪。
聶樹斌,、佘祥林案的出現(xiàn),,引起最高層的注意。沒多久,,最高法將死刑復核權從各省收回,,審慎的司法制度體現(xiàn)了對人生命的尊重。每想及此就會有些許希望……
一直寄希望于最高法的張煥枝如今還在等待一個結果,。最高法指定該案由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異地復查,,讓聶家及長期關注此案的公眾、學者,、司法界人士感到欣慰并看到了希望,,真相昭示于大白或指日可待。
一位長期關注聶案的學者說:民眾不愿看到一個年輕的生命這樣逝去,,因為他們不能接受聶樹斌這樣的死法,。
而聶母張煥枝,時常在那棵老槐樹下久坐,,她有時也在想兒子那輛山地車,。那個騎著他心愛山地車的農村青年,卻永遠回不到下聶莊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