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原統(tǒng)戰(zhàn)部長白云獄中照片曝光,頭發(fā)全白,。
2016年10月19日,江蘇省南通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山西省委原常委,、統(tǒng)戰(zhàn)部長白云受賄案,,對被告人白云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chǎn)人民幣二百萬元;對白云受賄所得財物予以追繳,,上繳國庫,。
經(jīng)審理查明:2004年至2013年,被告人白云先后利用擔任呂梁地委副書記,、呂梁市委副書記,、陽泉市委副書記、陽泉市人民政府市長,、陽泉市委書記,、山西省委常委、統(tǒng)戰(zhàn)部長等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在企業(yè)改制,、承攬工程、職務調(diào)整晉升等事項上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共計折合人民幣1781.83015萬元。
南通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被告人白云的行為構(gòu)成受賄罪,。鑒于白云到案后,如實供述自己罪行,,主動交代辦案機關尚未掌握的大部分受賄犯罪事實,;認罪悔罪,,積極退贓,贓款贓物已全部追繳,,具有法定,、酌定從輕處罰情節(jié),依法可以從輕處罰,。
【新聞加點料】起底山西落馬女高官白云:10年由副科升至副廳
8月29日晚,,中紀委網(wǎng)站發(fā)布消息稱,山西省委常委,、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白云涉嫌嚴重違紀問題,,正在接受組織調(diào)查。她成了中共十八大后首個落馬的副省級女高官,。
作為女性官員,,白云在山西官場曾擁有不錯的口碑,驕橫跋扈與她無關,,亦未曾傳出過緋聞,。與她相熟的一位人士在獲知她被調(diào)查后,第一反應是意外,,接著便是惋惜,。
神秘的家世背景
白云現(xiàn)年54歲,籍貫山西五臺,。據(jù)與白云相熟的不愿具名人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白云出身自干部家庭,父親白效玉在上世紀50年代官至地市級,,曾擔任過山西省雁北行署專員,、平朔工委書記,上世紀60年代還擔任過大同市副市長,。
1976年,,白云剛滿16歲,即應征入伍,。這顯然與其家世不無關系--在那個時候,,參軍并非普通人能夠輕易獲得的機會,尤其是女孩子當兵,,更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
擔任基地通訊總站衛(wèi)生隊衛(wèi)生員3年后,白云調(diào)回了雁北軍分區(qū)后勤部衛(wèi)生科,。1984年9月,,復員后的白云由一名士兵一下子轉(zhuǎn)變?yōu)樗房h縣委宣傳部黨教科副科長,在24歲那年步入了仕途。
此時,,父親白效玉任職平朔露天礦區(qū)工作委員會書記,。在宣傳部工作兩年后,白云順理成章調(diào)入平朔礦區(qū)工作,,先后擔任工委干事,、團委書記。
白云資料圖片
朔州在1989年正式建市后,,白云出任朔州市團市委書記,,4年后便升至共青團山西省委副書記,。白云用了十年時間,,即由副科升至副廳,,一切都像計劃好了似的,,一步都未錯過,。
但在這之后,,白云用了7年時間才從副職升為正職,。2001年2月,,白云成了共青團山西省委書記,、黨組書記,。
白云在共青團省委工作長達10年,,作為女性領導,,她處理事情精干利落又不乏細膩,待人平和,,沒什么官架子,,工作能力頗受認可。
“公私分得很清楚,,與青聯(lián)的各界人士也都相處融洽,。”在山西共青團系統(tǒng)與白云有過工作關系的人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此時的白云在辦公室是領導,,在菜市場是家庭主婦,生活樸素簡單,。
2003年6月,,白云被派到地方任職。其后近3年時間里,,她先后擔任呂梁地委副書記和呂梁市委副書記,。或許是出于共青團系官員特有的謹慎,,履職呂梁期間,,白云行事低調(diào)。當時,她任職專職副書記,,主要分管農(nóng)業(yè),、科教和黨建。這一時期,,是呂梁乃至整個煤炭行業(yè)步入黃金期的起點,,對經(jīng)濟不是很在行的白云開始惡補功課。
“白云在呂梁任職期間基本沒有實權(quán),,與煤老板接觸不多,,這次出事應該和呂梁關系不大?!敝槿耸扛嬖V《中國新聞周刊》,。
盡管此時的白云與貪腐的關聯(lián)度不高,但值得注意的是,,她和比她早一周落馬的山西省委常委,、秘書長聶春玉有頗多交集,而他們之間的交集就發(fā)生在呂梁,。
聶春玉與白云幾乎同期進入?yún)瘟汗ぷ?,搭班工作?年,直到白云調(diào)至陽泉任市長,。到了2013年,,白云從運城市委書記晉升至省委常委,又從聶春玉手中接過了統(tǒng)戰(zhàn)部長一職,。
聶春玉在呂梁時和煤老板們關系非同一般,,分析人士認為,白云不可能對聶春玉的手法沒有察覺,,聰明如她或許由此留意到了政商關系的奧妙,,這為她主政陽泉后與富商越走越近埋下了種子。
白云被抓前后判若兩人
陽泉天空上的白云
如同其他被查官員大多因長期盤踞一方,、構(gòu)建權(quán)錢交易圈子一樣,,白云的問題出在主政陽泉的6年間。
2006年4月,,白云調(diào)任陽泉擔任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兩個月后扶正,,3年后升任市委書記,。主政陽泉的6年,成為白云仕途最重要的一站,。
陽泉與呂梁同為老區(qū),,被譽為“中共第一城”,。這里是中國最大的無煙煤生產(chǎn)基地,盡管煤炭資源已近枯竭,,但儲量仍相當可觀,。此前大量的煤炭開采對環(huán)境造成了嚴重污染。白云出任市長后不久,,恰逢山西省委,、省政府啟動污染重點城市“摘黑帽”工程。
“治污成為白云最為守成的選擇,?!笔煜ど轿髡榈娜耸空f,白云在陽泉的政績主要是任職市長的三年間展開了矸石治理,、電廠脫硫,、揚塵治理、污水治理,、城市綜合治理和污染企業(yè)淘汰六大環(huán)保動作,,官方的說法是全市污染指數(shù)出現(xiàn)大幅度下降,,空氣質(zhì)量達到二級以上天氣明顯增多,,不僅受到省里的肯定和獎勵,亦得到陽泉民間的認可,。
不過,,白云落馬后,一些陽泉當?shù)厝耸恳猜裨拐f,,白云主政那幾年,,煤炭市場好,陽泉經(jīng)濟形勢不錯,,但是“她光想著綠化種樹,,在城市建設、經(jīng)濟發(fā)展上喪失了大好時機”,。
2006年至2012年,,恰逢煤炭價格飆升和全省煤炭資源整合大潮,隨之而來的是私挖濫采與礦權(quán)轉(zhuǎn)換帶來的亂象,。在此期間,,GDP沖動使得行政權(quán)力進一步膨脹,而主政一方的白云已非履職呂梁時那般謹小慎微,。
在煤炭經(jīng)濟與GDP政績的裹挾下,,以福建福清人為主體的“福建煤幫”扯著地質(zhì)災害治理大旗進入陽泉,其剝離土石方的“大揭蓋”技術名聲大噪一時,,各股地方勢力相繼卷入分肥,,私挖濫采幾近瘋狂,。
陽泉下屬的盂縣、郊區(qū)和平定縣一時間村莊被迫搬遷,,植被被大片鏟除,,留下的只有一道道巨大的疤痕。由于幾年間大規(guī)模非法掠奪性開采,,大片土地消失,,生態(tài)惡化,資源枯竭,,民怨沸騰,,村民上訪不息。
與此同時,,黑社會勢力染指煤炭,,爭奪礦權(quán)的流血沖突時有發(fā)生,場面慘烈,。白云主政陽泉時,,該市曾發(fā)生過轟動全國的關氏兄弟涉黑案。官方透露,,這一涉黑組織以“黃賭毒”起家,,十余年來涉及違法犯罪案件46起,最終發(fā)生血腥奪礦的案件,。
2010年,,盤踞陽泉13年的關氏兄弟被連窩端掉,但此案牽涉當?shù)毓賵?,不少官員被查,。盡管沒有直接證據(jù)表明白云牽涉其中,但她作為一把手沒有被追究任何責任,,輕松過關,,陽泉民間對此多有微詞。
而帶有白云政績標簽的陽泉火車站北站,,則給她帶來不小非議,。
白云資料圖
白云擔任陽泉市長期間,為陽泉爭取到石太客運專線(石家莊到太原)高鐵站,,可是,,建站地點遠離陽泉市區(qū)50公里,引發(fā)民間不滿,。民眾跑到市府大院抗議,、請愿,但依然沒能更改建站地點,。直至調(diào)離陽泉,,此事帶給白云的壓力都沒有消減,。
“客觀說,造成如今的局面,,肯定不是鐵道部所稱的技術問題,。”陽泉官場人士謹慎地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小小的陽泉市與如日中天的鐵道部博弈,,責任并不完全在白云。為了搭上高鐵快車,,陽泉付出了代價,,原有的陽泉站除了保留一趟往返石家莊和太原的客運慢車外,全部改為貨運,?!柏涍\站放在城內(nèi),這在全國火車站布局中極為罕見,?!?/p>
2011年5月,陽泉市地方煤礦由151座整合保留到52座,,分別由11個主體企業(yè)實施兼并重組,,近三分之二的礦被整合,礦權(quán)爭奪達到頂峰,。在礦權(quán)轉(zhuǎn)讓過程中,,地方政府擁有絕對權(quán)力,。只要主要領導一句話,,往往即可完成交易,這已成為約定俗成的特權(quán),。
現(xiàn)有的線索表明,,白云赴任陽泉時,此地已處于官商權(quán)錢交易的重重包圍,。更關鍵的一點是,,此時山西官場的政治生態(tài)已發(fā)生了變化,官商勾結(jié)構(gòu)建利益集團,,官場派系分立,、山頭主義橫行。卷入此旋渦中的白云,,似乎難以獨善其身,。
深陷政商關系泥沼
白云晉升陽泉市委書記后,關氏兄弟涉黑案的關聯(lián)方--山西華通路橋集團在爭奪礦權(quán)中受益匪淺,。
山西華通路橋集團是一家集道路橋梁,、房建地產(chǎn),、煤炭資源、環(huán)保建材多項業(yè)務的企業(yè),,煤炭資源開發(fā)是該公司的一項支柱產(chǎn)業(yè),,該公司經(jīng)核準的煤炭資源儲量已達50億噸,形成了年核定總產(chǎn)能為1000萬噸的開采能力,。
該公司董事長王國瑞,,深耕陽泉多年。從2004年開始,,山西華通路橋集團被多次舉報以各種名義私挖濫采,,盜取國家資源,并且長期在平定,、盂縣等地進行非法開采,,但陽泉政府并未采取措施,任其做大,。其旗下北坪煤礦即是引爆關氏兄弟涉黑案的導火索,,但這只是冰山一角。王國瑞先后從關氏兄弟等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手中購得平定卓正煤礦,、平定西鎖簧煤礦等多家煤礦,。
盡管關氏兄弟涉黑案是公安部督辦的大案,但王國瑞最終并未受到牽連,。據(jù)陽泉當?shù)厝耸糠Q,,白云與王國瑞交往頗深,故王國瑞得以涉險過關,。從華通路橋集團走向鼎盛的軌跡可以看出,,自2006年成立藍天環(huán)保公司始,其業(yè)務與白云主政時期的政績工程方向一致,,算是搭上了白云這條線,。
白云資料圖
山西省委原常委白云受賄1781萬被判刑12年
該公司拿到了陽泉新城大道立交橋、市人防工程,、平定縣舊城改造,、市政道路等大的政府項目,可見王國瑞與政府關系非同一般,。
2014年7月9日,,王國瑞因涉嫌違法被撤銷山西省委委員資格,隨后王國瑞被有關部門帶走協(xié)助調(diào)查,。
“王國瑞被抓,,意味著白云處境不妙?!毕⑷耸糠Q,,王國瑞與白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是導致她落馬的關鍵人物。
其實,,王國瑞并不是最早給白云惹出麻煩的人,。
2012年,白云調(diào)任運城市委書記,,成為新晉山西省委常委的人選之一,。同年7月,一條“前市委書記退還2000萬贓款”的傳聞把這位女市委書記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這是白云遭遇到的一次重大危機,。
截至目前,此傳聞仍未得到證實,。據(jù)消息人士透露,,行賄白云的并非傳言中的房地產(chǎn)公司,而是另有其人,,此人通過平定縣副縣長王海平之手送出不小數(shù)目,,而王海平已于今年6月20日被調(diào)查。
盡管陽泉官方出面辟謠,,但受此影響,,白云此次未能進入山西省常委,而是調(diào)去了運城,。不過,,山西官場幾乎一致認為白云調(diào)職運城只是過渡性安排。
運城履職一年期間,,白云再度回歸低調(diào),,并沒有在當?shù)亓粝绿嗪圹E。盡管仍有舉報相隨,,她一年后仍如期進入省委常委序列,,任職省委統(tǒng)戰(zhàn)部長。
恰在此時,,中央肅貪反腐高壓延宕全省。白云主政陽泉時期提拔的官員多遭舉報--2014年6月間,,平定原縣委書記王銀旺,、平定縣副縣長、平定郊區(qū)區(qū)委書記王秀珍,、副書記楊艷紅相繼被查,。值得關注的是,白云退還2000萬贓款的傳聞即出自平定縣,。
白云在陽泉主政6年,,提拔的干部不在少數(shù),。“陽泉提拔的縣級干部,,一些人的德才水平真是不堪一提,,特別是白云離任前突擊提拔的一批?!标柸?shù)厝耸扛嬖V《中國新聞周刊》,。
進圈子與講政治
自2002年始,伴隨著近十年的煤炭黃金期,,山西官場完成政商勾結(jié)的嬗變,,派系林立,山頭眾多,,素有“外來幫”和“本土幫”之分,。而“本土幫”又裂變出“五臺幫”“晉南幫”等山頭。
這一時期的山西官場,,官員歸山頭,、進圈子之風盛行。上行下效,,各地市縣均未幸免,,相繼卷入?!氨就翈汀迸懦狻巴鈦韼汀?,各山頭又內(nèi)斗連連,山西官場可謂步步驚心,。
上點年紀的山西人都知道“學會五臺話便可洋刀掛”這句話,,說的是五臺人閻錫山統(tǒng)治山西期間,只要你會說一口五臺話,,一官半職就有了基本保障,。
誰也未曾料到,時至今日閻錫山的哲學會再被推崇,?!拔迮_幫”在山西官場最為看好,不少五臺縣籍貫人士都身居高位,,底子厚,。在五臺縣官方門戶網(wǎng)站“中國五臺網(wǎng)”的“五臺名人”一欄中,有曾任陜西省省長的白清才,,現(xiàn)任山西省委常委,、宣傳部長胡蘇平,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楊安和,山西省政協(xié)副主席李潭生等,。
白云自然被劃歸到“五臺幫”,。私底下,她也頗以自己為五臺人為榮,。知情人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白云有一次到北京開會,在休息期間她特地走到一位五臺籍高官身旁套近乎:“我是您的同鄉(xiāng)呢,?!蔽戳系綄Ψ睫揶硭f:“我和你不是老鄉(xiāng),閻錫山跟你才是老鄉(xiāng),?!?/p>
從白云執(zhí)政經(jīng)歷來看,她的政績不彰,,但政治素養(yǎng)不容小覷,。
白云的政治素質(zhì)有口皆碑,這一點從白云在共青團工作時就已顯現(xiàn),。熟悉她工作風格的人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這一時期,凡是上級召開的會議,,白云總是在會后第一時間安排傳達,、學習,并對有關政策結(jié)合實際做出正確解讀,。
白云在工作中的“講政治”頗得上級好感,,在所有可見的白云講話中,突出上級領導幾乎貫穿始終,。在所有媒體報道中,,引述她的話幾乎都是沒有個性的語言。
習慣于說正確的話,,出格的話從不說,,什么樣的角色什么樣的場合說什么話,白云始終拿捏得極其到位,。
2010年7月,,剛剛履新山西省委書記的袁純清在陽泉市調(diào)研時提出“經(jīng)濟總量達千億、城市人口過百萬”的目標,。而在剛過去的2009年,,陽泉市經(jīng)濟總量只是348億元。
“千億百萬”的目標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難以企及,,但時任市委書記的白云卻依然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宣傳活動。直至2013年1月調(diào)任運城市委書記,,她在離任講話時仍堅稱,,始終以振興陽泉,、富民強市為己任,積極探索煤炭資源型城市轉(zhuǎn)型發(fā)展,、和諧發(fā)展,、科學發(fā)展的新路子,建設“千億陽泉,、百萬新城”,。
而到了2013年底,陽泉市的經(jīng)濟總量勉強過了600億元,,2014年上半年生產(chǎn)總值僅達到309億元,,全年不超過700億元幾成定局?!扒|陽泉,、百萬新城”的目標遙遙無期。陽泉人說,,“這就如同畫餅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