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西安5月31日電 題:“他把生命交給了考古事業(yè)”——記秦兵馬俑考古發(fā)掘的拓荒者趙康民
新華社記者蔡馨逸,、楊一苗
荒野之中,,散亂著幾件“瓦人”殘肢和一簇生銹銅箭,。“可能是國寶,!”44年前,時任陜西省臨潼縣文化專員的趙康民如此認定,。自此,深埋于地下2000余年的秦兵馬俑漸為世人知曉,。
5月16日,,這位最早將兵馬俑認定為文物并進行修復的考古學家因病辭世,享年82歲,。
“他一輩子鉆在文物考古里,,把生命交給了考古事業(yè)?!迸R潼博物館原陳列部主任李美俠5月30日對記者說,。
李美俠與趙康民一起共事了20多年。1976年,,初到臨潼縣文化館工作的李美俠在庫房里第一次見到趙康民:一個黑瘦的人蹲在地上,,正仔細端詳一地破碎的陶片。
不善言辭,,不講究吃穿,,平日里不是蹲在地上研究文物,就是埋頭于成堆的資料與書稿前,,餓了便咬上幾口夾著青辣椒的饅頭,,是趙康民留給同事們的印象。
“半道出家,,沒有學歷,,沒有文憑……要說搞文博考古,我卻是搟面杖吹火,,一竅不通,。”趙康民在《考古生涯》一書的序中回憶自己入行的經(jīng)歷,。
位于陜西關中平原東部的臨潼歷史悠久,,曾是京畿之地,文物資源豐富,。然而1961年,,趙康民調(diào)入臨潼縣文化館接手文物考古工作時,當?shù)匚牟┦聵I(yè)幾乎一片空白,,庫房里只有零星的文物,。
作為當時縣文化館文物組唯一的工作人員,他每天背著鐵鏟、鐵鎬和畫圖,、照相工具,,騎著破舊的自行車奔波在田野山嶺“摸家底”。每收到一件文物,,他便如兒童“看圖識字”一般,,與專業(yè)刊物相互對照,直到認識,。在資料匱乏的年代,,他把《文物》和《考古》刊登的鐘鼎文一字不漏地臨摹了兩大本,并附上專家釋文,,成了金文字典,。就這樣日復一日,過了入門關,。
1974年4月25日,,趙康民接到公社的電話:“老趙,你快來,,西楊村打井打出好多瓦人,,頭比真人還大,還有銅箭頭,、秦磚,。”這個消息讓趙康民驚喜萬分,,憑著銅簇,、秦磚以及西楊村鄰近秦始皇陵的特殊位置,他當即判斷村民可能挖到了秦武士俑陪葬坑,。此時,,被挖出的文物已被棄置28天,因為無人認識,,一直無人問津,。
跨上自行車立即出發(fā),趙康民和王進成,、丁耀祖兩位文化館工作人員一路如飛來到打井現(xiàn)場,。井周圍橫七豎八放著陶俑的殘肢,井口南壁保存完整,,東壁兩行通縫磚仍存,,明顯就是一座陪葬坑。這時趙康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第二天,,他帶著村民清理現(xiàn)場,,用三輛架子車把文物拉回文化館。
用樹脂膠黏接,、以石膏填補,,經(jīng)過趙康民的修復,兩個秦武士俑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模樣:身高1.78米,,身穿戰(zhàn)袍,、腰系束帶、腿扎行藤,、足蹬方口齊頭履,,雙臂下垂,左手五指并攏,,右手半握,,拇指上翹,。
秦兵馬俑的發(fā)掘不僅改變了當時文物考古屆“秦無俑”的論斷,,更為研究封建帝王的埋葬制度,秦代的政治,、軍事,、社會生活、雕塑藝術,、青銅鑄造技術等方面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
從趙康民的發(fā)現(xiàn)與修復開始,在秦兵馬俑陪葬坑遺址上建立的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于1979年正式開放,。三個兵馬俑坑成品字形排列,,總面積2萬多平方米,坑內(nèi)放置與真人真馬一般大小的陶俑,、陶馬7000余件,。秦兵馬俑先后在4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展出,每到一處就引起當?shù)剞Z動,,海外觀眾超過2000萬人次,,秦兵馬俑已成為增進國際間政治文化交流的友好使者。
趙康民的考古生涯遠不止于秦兵馬俑的發(fā)現(xiàn)和修復,,姜寨原始部落遺址,、秦兵馬俑一號坑、秦始皇陵便殿遺址,、秦始皇陵馬廄坑,、唐華清宮御湯遺跡、唐慶山寺上方舍利塔精室,、關山唐墓,、明劉懋石室墓等諸多重大考古發(fā)現(xiàn)均有他的參與或主持。
“趙康民先生不僅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發(fā)現(xiàn)和認識秦兵馬俑的人,同時也是秦兵馬俑考古發(fā)掘的拓荒者之一,。他一生情系文博事業(yè),,曾參與了多處重要遺址的考古發(fā)掘與研究工作,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鼻厥蓟实哿瓴┪镌涸洪L侯寧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