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北京武警總醫(yī)院，急診科值班醫(yī)生葉慧芳在搶救室與病人家屬商討治療方案,。新京報記者賀頓攝
10月1日晚上8點,，葉慧芳坐在武警總院急救醫(yī)學中心診療室的第二張工作臺上,，靈活的手指敲打著鍵盤，并時不時回頭與患者交流幾句,。
前腳剛送走一個病人,，又有一男一女圍了過來。
20多歲的姑娘捂著肚子,，說腹痛,。葉慧芳立刻讓其躺在旁邊的病床上，伸手在她肚子上來回按壓,，并詢問飲食和通便情況,。扶著姑娘起身后，她沖回到電腦前,，“啪啪”敲著鍵盤,，同時分析患者病情，告知拍腹平片的路線,，并囑咐節(jié)后再去做個腸鏡,，檢查下消化系統(tǒng)。
很快,，她打印出一張檢驗單,，從胸口掏出筆簽了字，交到患者手上,。整個過程麻利干脆,，不超過兩分鐘。
二人剛走,，一位約60歲的老人顫顫巍巍地坐下,，葉慧芳又開始新一輪的詢問。
“每天都是這樣高強度的節(jié)奏,，剛離開一位病人，就有新的患者等待問診,，說到口干舌燥還是停不下來,。”葉醫(yī)生說著便笑開了,，青綠色口罩沒能遮掩住她一雙疲憊的眼睛,。
節(jié)假日總也“逃不掉”
國慶當天，一早5點多,，住在昌平的葉慧芳便起身趕往醫(yī)院,。到晚上8點時，接待記錄上顯示,，一共看了約130位病人,。
“往常節(jié)假日出游的人多,，來醫(yī)院看病的會減少三分之一，但今天倒與平日的人數(shù)一樣,?！痹掃€沒說完，她就被叫到急危重癥搶救區(qū),，查看血壓過高的病人的情況,。
從畢業(yè)后被分配到中國武警總醫(yī)院急診科室，葉慧芳一做就是十年,。每到節(jié)假日,，急診科醫(yī)生都要輪流值班。
按科室慣例,，三天假期值班一天,，七天假至少為兩天。1日和4日是葉慧芳的排班,，她需要從早8點到次日8點,，24小時堅守崗位，負責前臺的急救問診,，以及ICU和留觀科室的組織調配,。
葉慧芳大步且急速地走著，看完搶救室一位心腦血管多發(fā)癥病人的檢驗單,，拿出筆勾勾畫畫檢驗指標,，指示護士注意觀察血壓和血糖指標后，又回到前臺,，向?？剖抑蛋嗟尼t(yī)生反映情況，安排人過來再次問診,，確認病情,，以及是否需要住院治療。
剛掛完電話,，便有留觀室的護士跑來問急救室床位的安排情況,，葉慧芳還未回答完，又被叫到傷口處理的房間,，她一路小跑,，趕著為一位手腕被劃傷、血流不止的女患者處理傷口,。
“胳膊輕放到墊子上來,，疼不疼？稍微忍一下就好?！比~慧芳邊輕聲慰問著,，邊拿起鑷子和棉花，兩三下擦拭了流血的傷口,，再輕輕抬起對方的手腕,，用紗布包扎出血口。
這一夜,，葉慧芳就這么在急救中心的診室,、搶救室、大廳等大大小小的屋內來回跑動,。
急診是特殊的存在
“葉醫(yī)生,，快，有病人陷入昏迷狀態(tài)了,?！币晃慌o士在走廊里喊道。
晚上七點,，一位25歲的男子被保安和護士4人抬向急救室,。葉慧芳奔向病床前，看到病人處于淺昏迷狀態(tài),，立刻吩咐護士給該男子測量血壓,、心電圖、血氣等,。
幾秒后,，血糖檢測儀和血氣檢測結果顯示“H”（注：血糖血氣過高，顯示不出測量結果）,。她掃了一眼各種儀器的測量數(shù)值,，同時用手翻開病人眼瞼查看瞳孔，以判斷其是否中毒,。
從家屬的描述和診斷結果中,，葉慧芳判斷病人血糖過高加腸道感染，導致糖尿病酮癥,，出現(xiàn)昏迷狀況,。她立刻分配護士準備針管，然后解開病人衣服至胸部,，對準鎖骨下靜脈，插入針管,，做鎖骨下靜脈穿刺置管手術,。
“現(xiàn)在就補液1000ml，迅速降低血糖和乳酸，補充氧氣,?！比~慧芳向身邊人說道。
“病人只有通過鎖骨下靜脈進行補液,，才能迅速降血糖,，不然隨時有生命危險，隨時觀察匯報”,，她又習慣性地給身邊的醫(yī)生和護士解釋了一句,。
半小時后，被搶救的男子逐漸恢復意識,，葉慧芳輕吐一口氣,，“晚來幾分鐘，可能就沒命了,，糖水喝太多了,。”她向家屬提醒著,。
“葉醫(yī)生,，門口有個病人找你，也不進來,?！币宦犛胁∪苏遥~慧芳又大踏步地走出去,。
這位“病人”劉姐,，其實是兩位高血壓病人的家屬，她特意路過醫(yī)院,，送來兩盒餅干,。
葉慧芳回憶，總陪母親和姐姐來看病的劉姐,，開始也不信任急診室的醫(yī)生,。在一次次詳細的詢問和診斷后，她發(fā)現(xiàn)劉姐家屬血壓高是由于腦梗塞和頸部動脈硬化斑塊造成的,，并及時給予了藥物早期干預,，防止了病情加重。
“她想表示感謝,，其實這都是我們的本職工作,。”葉慧芳低頭笑了笑,，看到又有病人進屋,，趕緊轉身坐下,，給一位不停咳嗽的女子查看咽喉,。
醫(yī)生也是病人
“葉醫(yī)生,，都十點啦，你還吃飯嗎,？”前臺的女護士詢問,。
“啊，這么晚了,，7點買的酸辣粉都沒法吃了,。”葉慧芳反應過來,，開始吩咐忙著照看病人的其他醫(yī)生和護士抽空輪流吃飯,。
回到工位上坐下，葉慧芳和前臺的兩位男醫(yī)生商量著吃什么,。為了不耽誤病人看病,，最終大家決定還是用泡面充饑。
在葉慧芳的工位上,，一瓶200ml的蘇打礦泉水才喝掉不到三分之一,。用她的話來說，這是工作常態(tài),。
作為急診室醫(yī)生,，不敢在上班時間輕易喝水，因為上廁所會耽誤就診時間,，如果出現(xiàn)需要立刻搶救的病人,，必須處于隨時待命狀態(tài)，也算作職業(yè)素養(yǎng)的一部分,。
吃飯也沒有準點過,。“就像今天,，來看病的老年人比較多,，都是六七十歲，心腦血管病,。國慶長假期間,，可能一家人出去吃個飯，或者在市區(qū)逛一下,，人比較多,，情緒一激動，血壓就上來了,，還有頭暈的,，腦出血的,，摔傷的……我們中午忙完，都一點多了,。”
由于工作性質,，對急診室醫(yī)生來說,，按時吃飯成為一種奢望。日積月累,，內分泌紊亂,，胃病之類的毛病都會顯現(xiàn)。再加上長期伏案問診,，開藥,，大部分醫(yī)生都有肩周炎、腰肌勞損和消化系統(tǒng)的疾病,。
葉慧芳再次進入搶救室查看4位病人的情況,，確認穩(wěn)定之后，時針指向了十一點,。掛號急診的人逐漸稀少,，她和幾個女護士坐下來，泡了一份桶裝方便面,。
“作為醫(yī)生,，我們更清楚這個點不應該吃飯，但還要熬一夜,，不吃東西肯定撐不住了,。”葉慧芳和周圍的護士打趣道,，每天給這么多人看病,，卻沒法治療自己的病情。
國慶長假怎么過,？
“明早回家后,，要先睡一天，稍微調整下,，然后在家里陪陪孩子,，肯定沒空出去玩啦?！碧岬胶⒆?，葉慧芳的眼睛亮了一下。作為母親,，她很珍惜與兩歲兒子相處的時間,。
2日凌晨五點,，天空微微有了亮光，急診處也安靜了下來,，葉慧芳趴在桌子上瞇了一會,，醒來時，再次看見了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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