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0日18時58分，青年小說家林培源在其個人微博賬號上發(fā)表《一封遲來的道歉信》,，稱這幾天豆瓣上關于他2009年發(fā)表的《黑暗之光》涉嫌抄襲默音《人字旁》的批評和質疑,，讓他身心飽受煎熬?！耙蜻@件事給默音老師造成的困擾和傷害,，我深感愧疚！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勇氣直面這個問題,。這件事已經成了我心里的一個結,、一個陰影。”

原作者默音：被抄襲讓人很氣憤無法彌合喪失感

北京青年報記者注意到,，早在3月17日下午13時24分,，默音在其微博賬號“默音漫游號”上發(fā)布信息稱，“今天把十多年前就《人字旁》被抄襲一事做的聲明重新拎出來轉發(fā),，起因是最近被抄襲的友鄰接連不斷,，學術風格的日記被抄去做論文，等等,?！?/p>

默音稱，她也有過類似經歷,，當然感同身受,。被抄襲讓人氣憤和惡心，并且有無法彌合的喪失感,。那時她初涉純文學,，寫了第一篇小說《人字旁》發(fā)表在《鯉》，被林培源改頭換面抄在《最小說》,，發(fā)布聲明后,，不見回應,?！拔覐氖邭q就開始寫小說，但直到二十八九歲才懂得自己要寫什么,，《人字旁》就是最初的嘗試,。受此打擊，我當時差點有種沖動,，想要放棄寫作,。好在，我咬牙堅持下來了,。如今,，我雖然不是暢銷作家，但一直在努力用文字創(chuàng)造自己心中的世界,?！?/p>

涉抄襲者林培源：對《人字旁》進行借鑒而非簡單文句抄錄

對此，林培源在《道歉信》中談及抄襲原因,，稱寫作《黑暗之光》的時候,，他22歲，讀大學三年級,。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可能不太清楚,，《最小說》是當時所有青春期刊中最紅火最受歡迎的，能在上面發(fā)一篇小說，會讓很多讀者看到,?！澳菚r實行作家經紀人制度，我們要簽出版協(xié)議和作者協(xié)議,，每個簽約作者都有專屬的編輯,。編輯跟我說，三周年特刊是個特別難得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

林培源稱,，那時他讀了李銳,、蔣韻夫婦合寫的《人間：重述白蛇傳》，加上2008年前后有幾樁關于法國,、俄國“狼孩”的新聞報道,，這些都讓使他對“人”與“非人”（獸）的人倫沖突有思考，因此他一直想寫一個有關狼孩的故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落筆,。那時我已經有初步的構思了，幾次寫了開頭,，都難以為繼,，期間他還讀了王小波的《綠毛水怪》，也看了徐克導演的《青蛇》,，包括那時在大學里很流行的《暮光之城》,，一個“狼孩”的形象逐漸在他腦海中形成。

“有一天,，我翻讀新買的《鯉》雜志（2009年8月出版）,，翻到上面刊登的小說《人字旁》，這篇小說給我?guī)砹藛l(fā),，在其中“雌雄同體”故事的影響下,，借用《人字旁》的情節(jié)，寫了一個狼孩被人收養(yǎng),，剃光毛發(fā)成為人的模樣,，最終又因為不被世俗社會接納而失蹤的故事?！绷峙嘣捶Q,，默音老師發(fā)表于《鯉·因愛之名》（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年8月）上的小說《人字旁》，表達的是一個雌雄同體的雙性人尋找和安放內心情感,、最終愛而不得的主題,。而他發(fā)表于《最小說·三周年特刊》（2009年）上的小說《黑暗之光》，寫了一篇以“狼孩”為主要人物的故事，表達的主題是人與動物相戀的悲劇,，“半人半狼”內心的撕裂,。

“大學時讀過的敘事學理論也講，小說情節(jié)模型無非就是那么幾種,。小說是一種很復雜的藝術,，即使我的探索并不成功，也只是對《人字旁》進行借鑒,，而非簡單的文句抄錄,。這么想之后，我就交了稿,，之后也就沒有再去想這件事了,。”林培源稱,，在故事設定（人獸戀）和情節(jié)延展上,，《黑暗之光》和默音老師的《人字旁》存在部分相似處，但他的小說把“人獸戀”——如民間傳說“白蛇傳”和狼孩現象加以改造融入小說,，落腳點在于獸與人,、“非我族類”和世俗人倫之間的矛盾沖突，更強調的是男女之間,、人與狼之間,，一對一的情感故事，而非三角關系,。

道歉：當年缺乏生活經驗卻又急于成名對原作者造成困擾傷害深感內疚

林培源在《道歉信》中說道：小說《黑暗之光》發(fā)表后不久,，默音老師在豆瓣上發(fā)布了題為《作者聲明：〈人字旁〉被山寨了》的文章,，《最小說》論壇也有人討論這件事,。“等到有人告訴我,，這涉嫌抄襲的時候我很震驚,，但同時我也很困惑，情節(jié)借鑒和模仿與抄襲之間如何界定,？如果只是故事新編,，沿用一些情節(jié)，但注入自己的思考,，這樣算不算抄襲,？當時我想過要寫一個公開信，澄清這件事,，承認自己的錯誤和疏忽,。身邊得知此事的朋友勸我不要回應。我一向膽小怕事，很怕引起爭吵和紛爭,，尤其是在網絡上,，于是就聽從建議，沉默了,?！?/p>

林培源稱，他必須承認的是,，當年缺乏豐富的生活經驗,，卻被一下子推到了青春作家的位置，心智不成熟,，同時寫作也存在很多困境,。“我日后也一直反思當年自己當年急于成名的功利心態(tài)和青春寫作存在的弊端,。最大的愧疚,，是這件事對默音老師造成的困擾和傷害，我一直沒有勇氣去直面,?！绷峙嘣幢硎?，他想再次對默音老師說：“這么多年我沒有就此事公開回應和表態(tài),，對不起,！請您原諒我,！”除了公開道歉，他也會私下和默音老師取得聯系,，爭取她的原諒,。也懇請部分網友,，停止對他和他的家人的惡意打擊和網絡暴力?！扒啻簩懽鞯哪切┏煽?、愚蠢和過錯，都應該告別,。我反對抄襲,，從今以后我將會以更高標準要求自己，會繼續(xù)從事嚴肅文學的創(chuàng)作,。希望得到大家的諒解,！”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張恩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