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瑩逝世：重拾弱德之美緬懷一代詩詞大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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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01 16:32:08 鳳凰網(wǎng)

李中茂那一撥南開學(xué)生，很多都有著對古典詩詞持續(xù)且深厚的浸溺和熱愛,，一方面是個人愛好,，另一方面，葉先生是有啟蒙之功的,。十八歲的孩子入讀中文系,，如果在哪門課上遇到一個印象美好且深刻的老師，也就進入了一個特別的印刻期,，影響綿長甚至持續(xù)終生。

在葉嘉瑩先生的諸多成就之中,，我特別感興趣的是她提出的一個美學(xué)概念，叫做“弱德之美”,。這原本是葉先生在詞學(xué)研究領(lǐng)域的一個創(chuàng)見,，從專業(yè)角度細究起來頗為深妙?！叭醯轮馈毖由斓饺松鷮用妫趺蠢斫饽?？顧隨先生是葉嘉瑩先生的恩師，而弱德之美一說,，得從顧隨說起。1948年,，時局風(fēng)雨飄搖,，葉嘉瑩結(jié)婚并即將隨夫南下，顧隨先生作《送嘉瑩南下》一詩相贈,，第一句是“食荼已久漸芳甘，世味如禪徹底參”,，這句詩出典《詩經(jīng)》,，“誰謂荼苦,，其甘如薺”,。荼是苦的，恰如人生，時間長了,，也就甘之如薺了。這就是一個參禪的過程,。這句詩是顧隨先生對葉先生的勉勵，也是對其天性深入了解之后的寫實,。在此之前，19歲的葉嘉瑩曾經(jīng)寫出“入世已拼愁似海,，逃禪不借隱為名”這樣智慧蒼勁的詩句，頗得顧隨先生的贊許,，臨別贈詩也可以說是應(yīng)和之作,。

這句詩成了她一生立身處世的理念。我覺得,，有的人是被上蒼眷顧的，他/她很早就擁有了穩(wěn)定的不易動搖的價值觀,，然后人生的各個階段各種事件,，都會被這種穩(wěn)定的價值觀加持，需要做的只是順勢調(diào)整,。這樣的人,，哪怕一生經(jīng)歷坎坷，但因為核心穩(wěn)定,，也是一個幸福的人。我把這樣的人叫做天人,，葉先生就是天人,。相比而言，大多數(shù)的人沒有這樣的好運,，不斷的攀行苦修但又不停地坍塌重建，內(nèi)心的艱辛勞作持續(xù)終生,。

葉先生的個人經(jīng)歷可謂坎坷,，少年喪母，中年喪女,，婚姻勞煩,，人生有很大一部分時間,，在顛沛流離之中還需要拼命工作養(yǎng)家糊口。葉先生的一位朋友說,，“她跟人接觸會表現(xiàn)出一種比較淡然的感覺，我沒有見過她很興奮過,，也沒有見她很悲傷過,。……她把悲痛和快樂都一樣處理,，能夠感知，但不沉溺其中,。人生最難就是把自己退到一個位置，用相同的態(tài)度去接受一切,，去輕而化之,。”

天性淡定,，這有遺傳的原因,，再就是生命的層次高,。葉先生身上的那個“我”很小,，因而也就很淡,。內(nèi)觀達到一定深度的人，“我”確實就很小,，天地萬物歲月時空,，都非常悠遠遼闊,，與“我”融為一體。這個境界的達成,，在葉先生身上,，一方面是古典詩詞滋養(yǎng)出來的，另一方面,，就是她所秉持的弱德之美。無所依傍,，有所持守,，不怒不怨,，順勢修為,，朝問安身立命之道，夕死可矣,。有了這樣的境界,，就能擁有一個與更高的生命維度相通的通道，而人生也就會擁有勇健且隨和的質(zh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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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張小花 TT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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