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戒毒所回來的這兩年,,央曾沒錢了,。手里的冰毒和海洛因,,變成23元一包的玉溪香煙,。
這是個周六,,他沒有騎摩托去景洪市接初三的女兒回家。因為曾亭搶先喊了鄰居家的大哥來帶她,,“跟我爹說一聲,,讓他別來”。
初中之后,,曾亭開始懂得心疼媽媽黑飄,。她印象里,黑飄曾經騎摩托車摔過,,心里有陰影,,但爸爸央曾進戒毒所的那些年,黑飄只好繼續(xù)獨自騎車上山割膠,。
央曾因為吸毒缺席了曾亭的十三四歲,,這是她討厭爸爸的最大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央曾不干活,。久了,父女無話,。
男人吸毒女人獨自割膠
曾亭回家看見躺在床上的媽媽,,嚇了一跳。黑飄右眼腫得像桃,,勉強睜開一條縫,,右臉從眉毛到顴骨,以及嘴唇上下,,掛著大塊擦傷的疤痕,。右腿疼得走不了路。
接下來的日子,,央曾必須老老實實一人干兩人的活,。
在南聯山上,這二十幾年來,,幾乎只有割膠這一項工作,。新的一天從夜里兩三點開始,山上星星點點的頭燈亮到早上7點天色漸起,。只有溫度低,,才能讓橡膠流得更暢快,不被曬得凝固,。所以,,還得在正午太陽最烈之前,再上山收完滴了一夜的膠水。
這是黑飄的日常,,央曾貪玩逃掉了大半,。這次,,他一咬牙晚上8點多就上了山,,割到零點半,困得不行,,回家定了個鬧鐘,,打算3點繼續(xù),,結果根本起不來,。
凌晨6點,深藍色的天,,一小鉤月很遠,。隔著輕輕圍上來的霧,鄰居門飄看見再次回到膠林地的央曾,,打了個招呼,,準備收工回家。
門飄用“V”字形的小刀,,割向最后一棵橡膠樹,。順著之前割過的位置一推刀,5秒鐘,,半圈樹皮利落地掀起,,1厘米的深度不偏不倚,乳白色膠液立馬一滴滴流進碗里,。
“割太淺出不了膠水,,太深又會傷到樹皮,樹就報廢得快,。吶,,像這些凹進去的就是割傷了的?!苯涍^央曾的林地,,門飄指著央曾剛割過的樹舉例子。
門飄,,這支女子護村隊的副隊長,,從丈夫最初開始吸毒這十多年,也是一個人割膠,。收膠的時候,,70斤一袋的膠水,別的女人要兩人一起抬,她一個人,,前后搬了兩袋到摩托車上,。
央曾這天也收了140斤膠水,直接去中轉點賣了60斤,,提取了水分后,,是19斤干膠,,換了160元,。他回去把錢全部遞給下午要返回學校的女兒。
曾亭接過錢,,沒有說話。
膠價高時毒品泛濫女子護村隊成立
“以前一斤最高可以賣到30多塊,,現在只有8塊多,?!焙陲h不知道這兩年的膠價為什么跌得這么狠。
清楚的是,,2005年,,膠價開始飛漲的年頭,,也是毒品盛行的光景,。
1975年出生的央曾趕上了70年代末“大鍋飯”的散場,“82年,,農場的人來做橡膠種植的實驗,,過了85年,大部分人就都種了,?!?/p>
七八年后,橡膠樹長成了,,林立在原先的苞谷地上,郁郁蔥蔥,。黑飄所在的壩沙一村,,就是南聯山上被橡膠林圍住的一個小點,往山上爬兩步,,整個寨子一眼就看盡,。
2000年后,,賣橡膠一年換個二三十萬很輕易,就是沒處花,。
對這個往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景洪市西南方向12公里的山頭,,記者接觸的幾位城里司機一頭霧水,導航顯示,,全程竟需要將近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