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烏魯木齊3月31日電　題：兩代帕米爾高原牧民的上學路

新華社記者馬鍇、宿傳義、丁磊

坐著校車走了近200公里山路后,，木達力別克·買買提居瑪和吾蘭別克·買買提居瑪兄弟倆回到了縣城的學校,，結束了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延長的寒假。

盡管路途遙遠,，但比起父親買買提居瑪·阿布都熱合曼,，兄弟倆的上學路平坦多了。他們的家鄉(xiāng)新疆阿克陶縣木吉鄉(xiāng),，地處山高谷深的帕米爾高原,，牧民們冬季聚居在山谷，春夏則趕著牛羊在山野間游牧,。通往山外的牧道狹窄曲折,，基本沒法通車，如不是得重病,、有急事,，牧民一般都很少下山。

孩子們要到鄉(xiāng)里的小學讀書,，躲不開少則幾公里,、多則十幾公里的山路?！拔壹易〉盟憬?，騎毛驢都得一個多小時?！备赣H買買提居瑪說,，冬天上學往返兩頭見星星是常事。山路難行,，每個人都得帶上午飯,，一塊苞谷馕，再加兩塊酸奶疙瘩,，算是最好的食物了,。要喝口熱水,，還得出去撿牛糞,，添在教室里的火爐里。

上學的日子苦,，長輩又認定“牧民的兒子只能是牧民”,，買買提居瑪小學五年級就只好退學放牧。那些年,，日子不怎么好過,，守著畜群，一家人平日里也不怎么舍得吃肉，“那時候家里的開銷全指著牛羊產(chǎn)羔,，有幾家舍得宰了吃,？”

幸好，父輩的苦日子沒再延續(xù),。前些年,，硬化路面通到了村里，政府為了讓牧民子女得到更好的教育,，將偏遠山區(qū)的初中生和部分小學生集中到縣城寄宿就讀,。因為這項惠民政策，木達力別克兄弟倆進了全縣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雪松中學,，不光食宿全部免費,，老師也不會再像牧區(qū)教學時那樣——“一個人教完所有課程”。

不過,，走出深山到縣城,，路上還是花好幾個小時。好在,，兄弟倆每年開學都能坐著“專車”返校,。3月23日，新疆中小學全面開學復課,。阿克陶縣組織教師和醫(yī)護人員分乘校車,，深入4個偏遠山區(qū)鄉(xiāng)免費接1190名學生返校。在過去的10多年間,，往返高原牧區(qū)的校車,，常常出現(xiàn)在牧民的視野里。

當天早飯后,，媽媽幫著兄弟倆收拾行李,，除了書本和衣服，還要讓他們帶上包好的酥油,、酸奶疙瘩,。木達力別克不肯帶吃的，“學校食堂飯菜品種多,、吃得飽,，校內超市里啥都買得到?！?/p>

幾年前,，一家人遷入新居。因為買買提居瑪當上了護邊員,，每月有2600元的工資,，加上草場補貼和放牧收入,，今年家里買了“新車”——一輛二手越野車。收拾好行裝,，買買提居瑪開車把兄弟倆送到校車接送點,，給他們當了回專車司機。

午飯時分,，兄弟倆坐上了黃色的校車,，在交警前導車的帶領下向縣城進發(fā)。出山進城的主道是國道314線,，早些年的砂石路面顛簸不堪,，還常被山洪、泥石流沖斷,。2017年,，這條公路完成了升級改造，新建的隧道和大橋讓災害頻發(fā)的路段不再危險難行,。

山越來越遠,，路越來越寬，太陽還沒有落山,，兄弟倆的“專車”已駛入縣城,，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校門口。這里,，是他們走出深山,、讀書求學的目的地，也是他們未來走向遠方,、追逐夢想的出發(f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