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騎馬寺的少年

西水村的梁國珍老太太今年已是70多歲了,，按說人到晚年應(yīng)該是兒孫滿堂，承歡膝下,，享享清福的時候了,。可這梁老太太卻說啥也高興不起來,，說起兒子蘇國富更是滿肚子苦水,，一把辛酸淚,。

梁老太直到48歲年那年，才生下兒子蘇國富,。原本夫婦倆想一起攜手孤老,，可沒承想這老來得子，老天爺又送給他們一個大胖小子,。說也奇怪,，雖是高齡產(chǎn)子，但這兒子卻格外聰明,。蘇國富從小就不喜歡跟同齡人玩,，總喜歡跟比他大的孩子玩。上樹掏鳥,，下河摸魚,，啥事都學(xué)得特別快。有一次,，蘇國富自己在家忙活一天,，還用鐵絲和自車行的鏈條制成了一把土手槍，把火柴頭的末末往槍膛里一倒,，再一扣扳機,，“叭”地一聲響，一股青煙瞬間冒了出來,。蘇運昌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這小子,，還真聰明,，啥事不用教自己一學(xué)就會?！?/p>

轉(zhuǎn)眼,，兒子蘇國富就要上學(xué)了?？陕乩蟽煽诰桶l(fā)現(xiàn)兒子有些異常,。國富不愿意和他們親近，就連嘴上“爹娘”兩字都不怎么叫了,。后來一問,，兒子這才說實話。原來在學(xué)校同學(xué)們都嘲笑他,，說放學(xué)接他的不是他爸媽,，而是他爺爺和奶奶,。蘇國富跟他們爭，他們反而更笑話他,，打也打不過,，慢慢地他跟同學(xué)們就疏遠(yuǎn)了，學(xué)習(xí)成績也下降,，老師更是把他調(diào)到了最后一張桌,。

對于這些，夫婦倆沒啥好辦法,，孩子心里可能覺得有落差,，可等他大了懂事了慢慢也就理解了。然而,，事情并沒有像老兩口想象的那樣,，到了初中，這兒子蘇國富竟給他們闖出一件禍?zhǔn)聛怼?/p>

蘇國富的班里,，有個綽號叫“胖大?！钡?，長得高高壯壯,，家里條件優(yōu)越，班上同學(xué)都怕他,。這胖大海與蘇國富是同桌,，蘇國富想我自己管好我自己就行，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膳执蠛s不這么想，胖大海最討厭上數(shù)學(xué),，他自己不會做,，也不想做，他拿來同學(xué)的作業(yè),，讓蘇國富給他抄,。

蘇國富說，咱倆筆跡不一樣,，老師會看出來的,。再說了，憑什么讓我給你寫作業(yè),？蘇國富不聽話,，胖大海不高興了，你小子牛氣啥,？說著,，就把鼻涕抹在了蘇國富的作業(yè)本上,。蘇國富氣得滿臉通紅，“胖大海,，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了，你又能拿我怎樣,？”胖大海根本沒把蘇國富放在眼里,。等蘇國富作業(yè)寫完，他又一次把鼻涕抹在了蘇國富的作業(yè)本上,。這下蘇國富真急了,，他氣沖沖地跑出教室，從外邊找了塊磚頭,，朝著胖大海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胖大海被送到醫(yī)院雖然保住了小命，卻成了植物人,。這下,，胖大海的父母可不干了，仗著自己有錢,，非要把蘇國富抓起來不可,，梁老太夫婦幾次上門謝罪都無濟(jì)于事。后來,，因為蘇國富還未成年,，才沒被送進(jìn)監(jiān)獄。攤上這事,，家敗了不算,，學(xué)校把蘇國富也給開除了。老兩口琢磨著,，這學(xué)上不成了,，怎么著也得讓孩子學(xué)個手藝，混口飯吃,，不能讓孩子廢了啊,。

老爹蘇運昌托親戚，給兒子在縣城找了個修摩托車的,，讓國富給人家當(dāng)學(xué)徒,。還真別說，蘇國富學(xué)得還真挺快,。學(xué)了沒半年,，這技術(shù)學(xué)得差不多了，可人家老板卻又把蘇國富給開回來了。原來,，挨著修車鋪的是個理發(fā)店,，理發(fā)店的老板打扮得花枝招展，蘇國富是越看越喜歡,。有一次這老板娘上廁所,，蘇國富趴墻邊上偷瞧，竟被這女人發(fā)現(xiàn)了,，修車鋪說啥也不留這蘇國富了,。

唉，老兩口本指望孩子學(xué)個手藝,，有個出息,，哪知他卻干出這么丟臉的事。要說,，在村里像國富這么大的孩子,，也都開始說媳婦了?？裳巯?，他家這條件，國富原來又在學(xué)校里傷過人,，又出了這種事,，誰愿意嫁到他家來？

要不說無巧不成書呢,，前村的劉二嬸愛說媒,，還真登門給蘇國富說媳婦來了。姑娘長得還可以,，胖呼呼的，就是不咋愛說話,。梁老太心想,，只要人家沒不愿意就成。蘇國富見了那姑娘一面,，也沒說出啥意見,，一個月后，老兩口簡簡單單地就給兒子辦了婚事,。

結(jié)婚沒幾天,，蘇國富就不干了，非要把這媳婦退回去,，說這媳婦不說話,，只知道傻呵呵地笑。老兩口苦口婆心勸兒子說：“國富啊，咱家這條件你也不是不知道,，雖說這閨女腦子慢些,，可人家能給咱傳宗接代，生孩子不就行了嗎,？湊合著過吧,。”

蘇國富心想我這又不缺胳膊缺腿的,，憑啥非娶個傻媳婦,。打小別人就笑話我，在學(xué)校里也被人欺負(fù),，修摩托車也讓人開了,，現(xiàn)在又娶了個傻媳婦，攤上這么個爹娘我算是倒了八輩子邪霉了,，我咋就不脫生個好人家呢,？

從此，這蘇國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出門不見人,，啥也不干，就在家陪著這傻媳婦,?？蛇@陪倒也陪出“效果”來了。這傻媳婦啊懷孕了,，還真給生了個兒子,。這下老兩口真是樂開了花，他們盼著這小生命給他們家?guī)砗眠\氣,。

孩子剛出滿月,，蘇國富說啥也不讓爹娘看孩子了。說爹娘把饅頭嚼碎了喂孩子,，不講衛(wèi)生,，說什么也要自己帶。老兩口心想不管誰帶,，只要孩子健康,，沒啥病就行。

孩子三個月的時候,，偏又出了事,。蘇國富帶孩子趕集。剛低頭挑煙葉的功夫,，自行車后架上小筐里的孩子被人抱走了,。蘇國富到處找,，可哪里還有孩子的影子。后來報了公安局,，公安局的人說每年丟孩子的人這么多,，得慢慢找線索。梁老太兩口子知道孩子丟了,，哭得是肝腸寸斷,，幾夜合不上眼。蘇國富勸爹娘：“孩子丟了慢慢找,，大不了明年再生一個,。”

這一年的光景,，梁老太兩口一邊到處打聽孩子,，一邊又擔(dān)心家里傻媳婦被人拐跑了,。到了年底,，還真像國富說的，這傻媳婦又給生下了個小孫子,。這次,，老兩口說啥也要自己看著，可國富說啥也不讓爹娘碰孩子,，說這晚上要吃奶,，大冷天的把孩子凍著了咋辦？

眼看著這孩子又要出滿月,，老兩口正打算招呼親戚們給孩子過滿月生日,。可這國富著急忙慌地跑來說,，“孩,，孩子被人偷走了！”

啥,？孩子被人偷走了？老兩口聽了簡直如睛天霹靂,，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一個孩子丟了，第二個孩子也丟了,，這到底是怎么了,？

老兩口跑到西院國富屋里一看，孩子的小衣服還在，屋里的東西翻的到處都是,，傻媳婦還笑呵呵地坐在床上,。老頭蘇運昌看到這種狀況，一口氣沒上來死過去了,。這可真是家破人亡啊,，梁老太心想我這一輩子沒做過啥虧心事，老天爺你為什么這么對我??？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失聲痛哭，村里的鄰居們紛紛過來勸她,。等人光了,，院子里只剩下老太太一個人了，這時候當(dāng)初給蘇國富劉二嬸子來了,。

“老嫂子,，咱們聽說最近是有人上村里來偷孩子的，可你家的孩子可真不讓人偷走的,?！?/p>

“啥？不是偷走的,？那孩子能自己跑了嗎,？”梁老太太問。

“老嫂子,，我說了,，你可要挺住啊。你家這孩子是賣了,，讓你兒子蘇國富給賣了,！”

劉二嬸子說完，梁老太太差點沒暈過去,?！安唬@怎么可能,，國富他不可能賣自己的孩子,！”

“你家國富這幾年啥也不干，他吃啥喝啥,？就指著人家這個傻媳婦給生孩子,。去年的時候,，他去趕集不是把孩子丟了，那是去賣孩子了,，你們村里的人都有看見,，就是沒人敢告訴你?！?/p>

這下梁老太太徹底昏倒了,，一連病了好幾天起不來。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怎么會變成這樣,，他這么狠心把自己的孩子賣掉！這不是天打雷劈的事嘛,？,！老太太有心想把兒子拿拐棍打死，可她實在沒那個力氣了,?？伤紒硐肴ィ约旱膬鹤犹K國富氣死了親爹,，賣掉了自己的孩子,，這樣的畜生不要也罷！

等梁老太緩過勁來,，她柱著拐棍一步一挪地來到村委會,，她給公安局打了個電話，說要把他兒子抓起來送進(jìn)監(jiān)獄,，而且一輩子也不要出來,，她再也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