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搬運鋼管的村民。
原標(biāo)題:涼山懸崖村絕壁修路 村民背1500根鋼管上山造天梯
在他腳下,,一段黃褐色的鋼梯固定在近乎垂直的山體上,如鐵軌般鋪向空中,。
他的四周都是高山,,云霧纏繞著山巒。俯瞰山下,,美姑河沿著勒爾村小學(xué)流向山澗盡頭,,河水混沌,山風(fēng)呼嘯,。
這里是新京報報道過的“懸崖村”,,位于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昭覺縣支爾莫鄉(xiāng)阿土列爾村。
今年8月開始,,村里開始新建一條用鋼管打造的“鋼梯”,,現(xiàn)在已修了五分之四。
某色伍哈一手握緊扶手,,一手掐指算著,,再10多天,鋼梯就要完工,,那時候正好趕上彝族年,,那是彝族人一年最喜慶的日子,“孩子們回家就不用再走危險的藤梯路了”,。
這個爬了一輩子藤梯的中年人,,吐著彝語口音的四川話,憨笑著說出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的口號,“交通搞上去了,,經(jīng)濟才有發(fā)展,。”
1500根鋼管打造“天梯”
懸崖村口口相傳的歷史可追溯到200年前,村子坐落在海拔1600米的一片山頂緩坡上,。從山底的勒爾村小學(xué)到山頂?shù)拇迩f海拔高差將近1000米,。村民走向外面世界,需要順著懸崖斷續(xù)攀爬17條藤梯,,其中接近村莊的幾乎垂直的兩條相連的藤梯長度約100米,。
藤梯全是用藤條和木樁做成,風(fēng)吹雨淋日曬后,,這些藤梯腐朽得很快,,此前曾數(shù)次發(fā)生過村民在走藤梯時摔下懸崖的慘劇。
今年5月,,新京報以《懸崖上的村莊》為題,,報道了阿土列爾村,引起社會廣泛關(guān)注,。
涼山彝族自治州州委書記當(dāng)時表態(tài):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施工一條鋼筋結(jié)構(gòu)梯道,解決群眾出行安全問題,。
今年8月,,鋼梯工程開始動工,記者了解到,,該工程計劃投資100萬元,,州、縣兩級財政各出50萬元,。
村文書莫色子古算了一筆賬:修鋼梯路需要1500多根6米長的鋼管,,直徑5公分左右。最長的6米,,用來做護欄,,最短的1.5米,鋪就腳踏板,。
45歲的某色伍哈卸下身上背的鋼管,,坐在梯子中央,喘著粗氣休息,。
建梯子的師傅龍德順來自云南昭通市,,他和兩個哥哥承包了這個項目,。他們?nèi)齻€人以個體的身份與村支部簽了協(xié)議,,三個人的工錢一天總共1200元。
龍德順向記者介紹,按照村里要求,,這次是重新開的新路,,鋼梯和原來的藤梯比,是直上直下的,,不像以前的藤梯繞路,,這樣比之前上山要快半個小時,而且還保留了藤梯的原貌,。
他和二哥龍德林負(fù)責(zé)建梯,,在山體上打2公分寬的孔,用3公分的鋼筋扎進去,,再把鋼管焊接,,一層一層往上修。
圖為搬運鋼管的村民,。
龍德順估算,,整個工程需鋼材40多噸,固定鋼管用的扣件6千多個,。鋼梯的臺階由兩根鋼管組成,,間距10厘米,龍德順建議可以在臺階上鋪上木板,,用鐵絲固定好,,這樣方便踏腳。
龍德順說,,目前鋼梯的使用壽命10多年,,如果噴防銹的油漆,可以延長10年,,“但目前村里還沒決定噴不噴油漆,。”
村里有力氣的人都愿意來背鋼管
這些鋼管,需要村民們背到山上的工地上,。
10月13日,,位于山腳的勒爾村小學(xué)門口,堆積了一捆捆鋼管,,村文書莫色子古坐在一塊石頭上,,等待前來背鋼管上山修路的村民。每背走一捆,,他就用一張小紙條寫上背走的數(shù)量,,蓋上有他個人的印章,村民通過紙條結(jié)賬,。1.5米的鋼管,,背一次每根工錢10元,。6米的鋼管,每根60元,。
圖為一名村民休息時低頭喝水,。
這樣的掙錢機會,在懸崖村幾乎沒有過,。爬山和背東西對村民們來說易如反掌,,村里有力氣的人都愿意來背鋼管。
某色伍哈是第一個到的,,他頭發(fā)污垢蓬亂,,臉色烏黑如鐵,全身上下沾滿黃色的鐵銹,,穿著一雙有幾個洞的解放鞋,。
某色伍哈不到6點就起床了,起得太早,,也沒有時間生柴火做早餐,,他帶著一副樹鉤,一根3米長的背帶繩就摸黑下山,。
懸崖村的人對于背東西上山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某色伍哈砍了兩根帶“亅”的樹鉤,將鋼管一根根整齊擺放在兩根樹鉤上,,再用繩子套住,,某色伍哈熟練地捆著,“下面的鉤子可以起到支撐的作用”,。
捆好以后,,用一根藍色的,用來背小孩的背帶繩套上,,就背著上山了,。
通常,某色伍哈一次背6根1.5米的鋼管或者背2根6米的鋼管,。
從今年8月28日開始,,除了下雨天,某色伍哈每天往返兩次,,40多歲的人,,要和20歲左右的人背同樣重的東西,某色伍哈搖著頭說:“山里的人只有力氣,,我不累,。”圖為搬運鋼管的村民。
一趟上去,,需要休息6次,,5個小時往返一次,。村民都不帶水,某色伍哈說,,水沒地方放,,只有忍一忍,,實在渴了就在路邊撿一些空礦泉水瓶,,喝幾滴剩下的水。
這一天和某色伍哈上山的有6個村民,,一路上,,村民們喘著粗氣,偶爾有人咳嗽吐痰,,腳步邁得沉重,,鋼管劃過路邊的樹枝和石頭,輕輕震顫著發(fā)出低沉悅耳的嗡嗡聲,,背上的一排鋼管如曲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