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歲的蘇木香，因病導致左臂比右臂粗了很多,，一審被判有期徒刑5年,。
2016年1月的一天，一群陌生的大媽們來到了河南省商丘市政法干校家屬院,。她們拿著擴音喇叭喊話,、罵人，鬧得人心惶惶,。
因家屬院南面要建高層小區(qū),，將影響采光，居民向當?shù)匾?guī)劃局反映后,，工地停工,。幾天后，這群大媽便來到這里,。
有的大媽態(tài)度很兇,，辱罵和威脅;有的大媽則“好心地”勸他們聽話，讓他們不要再和南面高層小區(qū)的開發(fā)商過不去,。
家屬院代表李高(化名)斷然拒絕后,，被大媽們用手指戳著鼻子罵，還有人推搡,、拉扯衣服,。李高不敢回罵、更不敢推她們,，“萬一哪個大媽突然倒地,、裝病鬧死呢?”
2016年3月，當?shù)鼐絺刹榘l(fā)現(xiàn),，有一個平均年齡約50歲,、約30名中老年婦女組成的“討債”團，這些人沒有正式工作,，依靠電話互通消息,，幫人“撐場”，參與各種債務糾紛、工程糾紛,、醫(yī)療事故處理等等,。
她們受人雇用，采取辱罵,、侮辱,、恐嚇、毆打,、損毀財物,、占用公私財物等手段，直至對方不堪其擾,，息事寧人,。
2017年7月5日，這個“大媽團”的14名主要成員被河南省睢縣人民法院一審判決犯組織,、領(lǐng)導,、參加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罪和尋釁滋事罪，判處2年至11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當?shù)厝朔Q她們?yōu)榇髬尅傲R罵隊”,，還有人說她們是第一起“大媽涉黑團”。
被判處5年有期徒刑的大媽之一高云(化名)因病而被取保候?qū)?。面對新京報記者,，她說自己覺得委屈：“我們確實犯法了，但不是什么黑社會,?！?/p>
商丘市政法干校家屬院因其南面要建高層小區(qū)，將影響采光,，與開發(fā)商產(chǎn)生糾紛,，之后家屬院被雇用來的大媽們罵了幾天。
“關(guān)鍵是管飯”
參加幾次討債后,，高云開始覺得，自己一個眼瞎的人也有了用處,。
她是河南省商丘市梁園區(qū)平原辦事處劉莊村人,，45歲時因糖尿病并發(fā)癥，雙目失明,，陷入黑暗之中,，變得什么也不會。
三四年前,，高云跟著村里的一個大嫂,，第一次幫人討債。“我每天都沒事情干,，玩得好的叫去幫忙,，我就去了，就當是好玩”,，她說,，“關(guān)鍵是管飯?！?/p>
那時,，她的丈夫已去世多年，女兒去了市區(qū),，高云獨居村莊,，生活不能自理，連吃飯也幾乎全靠親友,。
請她們的老板是一個親友,，讓她們?nèi)颓缓椭,！按謇飵装賾羧舜蠖嗾从H帶故,，不管誰出現(xiàn)困難，肯定會互幫互助的,?！备咴频囊粋€堂侄說，他家也常常幫襯高云,。
后來,，在這個堂侄有需要時，高云也去幫他討過債,。一般,，請她們的大多是村里這些“兒侄輩”的老板們。
劉莊村是典型的市郊,，距離梁園區(qū)政府,、商丘市政府分別約5公里和10公里。眼看著市郊與市區(qū)間高樓越多,、距離越短,，建筑行業(yè)成為不少村民的謀生之業(yè)。對村民來說,，打工的討要工錢,，包工的討要工程款，這些早已見怪不怪,。
今年7月底,，記者走訪商丘市內(nèi)部分建材市場得知,，前幾年全國房地產(chǎn)行業(yè)出現(xiàn)較大波動，牽連商丘市內(nèi)很多貸款或擔保企業(yè)資金斷裂,、資金回收難,，出現(xiàn)了很多經(jīng)濟債務糾紛。討債難,，民間因此出現(xiàn)了各種討債群體和討債方法,。
“每筆生意都簽有四五頁紙的合同，規(guī)定限期付款和超期后賠償?shù)仁乱?，但還是一半以上不能正常收到錢款,。”劉莊村一個賣建材的老板說,，現(xiàn)實中沒有超期賠償一說,，能拖個半年、一年催回全款就不錯了,。
這位老板說,，他們出現(xiàn)民事、經(jīng)濟糾紛時,，公安部門只要雙方不打架,、不鬧事，就只能現(xiàn)場調(diào)解;如果去法院起訴,、走司法程序,，不僅時間周期長、成本高,，且打贏官司也難得到執(zhí)行,。
討債公司也不是這些小老板們隨隨便便就能聘請的。記者咨詢商丘多家網(wǎng)絡搜索靠前的討債公司得知,，這些公司收費一般按討回金額的15%-40%左右收費,，采取干擾債務人的企業(yè)經(jīng)營、家庭生活等手段,，暗示“難免需用點武力來威脅”,。總之,，收費高,、動手鬧僵關(guān)系、打人犯法,，這觸犯小老板們做生意的三條底線。
“只要老婦女,，不要男的參加,。”高云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價值”所在：男人去討債很容易打架，而她們這些人都是可憐的“老弱病殘”,，對方拿她們沒有辦法,。
最開始去的幾次，高云說自己沒拿錢,，覺得給親戚朋友幫個忙,，請個飯就可以了。
她說,，有時幫人要到賬后,，對方會給她們每人一天發(fā)100元或200元錢。好處費多少,，主要看“老板”大不大方,。
高云每月領(lǐng)的低保不到200元。她患有糖尿病和冠心病多年,，沒有什么其他收入,。
“只要別人管一頓飯”，高云以為,，幫人討債不犯法,，“我一個瞎子還能幫別人，我感到很榮幸,?！?/p>
商丘市一個賣建材的老板保存的欠條，有的拖欠兩三年了,。
跳廣場舞的病人們
2015年前后,，老房子漏雨厲害，高云離開劉莊村,，隨女兒住進了市區(qū),。白天“聽”電視，晚上等女兒回家做飯,。飯后,，她就去小區(qū)附近跳廣場舞。
她在跳廣場舞時認識了蘇木香(化名),。61歲的蘇木香和兒子一起住在商丘市區(qū),，每天在家也是做飯、帶孫子,、做家務,。她的身體也不好，曾患上乳腺癌并被切除左乳,，術(shù)后左手臂血管無法正常流通,，導致現(xiàn)在左臂比右臂粗了很多,。
在互相認識前，蘇木香也跟著認識的朋友幫人討過幾次債,。
“鼓勵她晚上多去跳跳廣場舞,，也支持她和別的大媽一起去討債?！碧K木香的兒子說,，他怕媽媽得病后想不開，在家也憋得慌,，“幫個忙,，相當于去玩，但交待過,，不能打架罵人,，動氣了對自己身體不好”。
跳廣場舞時,，她們又認識了陳美(化名)和胡林文(化名)等人,。這幾人的家都比較近，除胡林文是男性外,，其他人都是大媽,。
其他幾個人的光景也差不多。
陳美53歲,，患有冠心病和高血壓,，四五年前離異后，和大女兒一家租住在城中村里,，幫忙照看外孫;胡林文53歲,，患有家族遺傳病肺氣腫，稍微走累一點就要引發(fā)哮喘,，三四年前還把腿摔斷了,，現(xiàn)在走路還有點瘸，由于不便出門,，平時在家照看80多歲的父母,。
胡林文的姐姐說，陳美和胡林文曾是同學,，但幾十年來基本沒有聯(lián)系,。兩人從2015年開始恢復交往。胡林文加入,，成為了這群大媽討債團中唯一的男人,。
高云覺得胡林文做人仗義，有次她病重時要頭撞東西自殺,，碰巧被路過的胡林文死死拉著,，相當于救了她一命,，兩人也因此更加熟悉。
那時,，高云還沒有專門供盲人使用的語音輔助手機。當有人找到她幫忙討債時,，她就去找胡林文,，借他的手機，或者直接請胡林文通知其他人,。因為胡林文是男的,，大多數(shù)時候不方便去那些“糾紛”現(xiàn)場，就為高云她們提供“后勤服務”,。
幾人認識后,，關(guān)系網(wǎng)大了許多。更多不認識的人知道她們后,，親友托親友,、鄰居托鄰居地輾轉(zhuǎn)找到她們幫忙。
“一般占理的才去,，沒事找事的不去,。”蘇木香說,，這是她們“接活”的前提條件,，比如去討債一定要有欠條或合同。當然,，她也承認,，隨著后來“業(yè)務范圍”擴大，參與一些拆遷糾紛,、醫(yī)療事故時,，就沒有堅持這一點。
漸漸地,，她們在當?shù)匾灿辛它c“名氣”,。根據(jù)一審判決書，公訴機關(guān)指控,，從2013年至2016年,，這群大媽團伙共有29次尋釁滋事行為。2013年1次,，2014年5次,，而2015年突然增加到20次。到了2016年,，僅1月就發(fā)生了3次,。
判決書稱,，這群大媽除參與各類債務糾紛外，還會被請去參與“醫(yī)療事故,、宅基地糾紛,、拆遷補償、鄰里爭執(zhí)等經(jīng)濟,、民事糾紛”,。
2016年3月左右，包括高云,、蘇木香等人在內(nèi)的14人被當?shù)鼐阶ゲ?。商丘市公安局新城分局負責偵辦此案，該局警官李春光告訴新京報記者,，該團伙涉案人員30余人,，大部分是女性，年齡大都在50歲左右,，最大的已70歲,。
李春光還說，一般的成員按場次結(jié)賬,，每場200元左右,，領(lǐng)頭的多一些。如果去外地“出差”,，報銷來回路費,、包食宿。如果有人因此進了派出所或者受傷了,，出場費會高一點,。
警方認為，胡林文是組織者,，主要負責接活,，也負責策劃。陳美,、高云,、蘇木香和劉某(為高云的同村親戚)四人為骨干成員。
“占著討錢的理,，吵架時不能輸”
直至被抓,，這14個人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蘇木香說,，每次有人“接活”時,，由“接活人”叫自己最熟的幾個人，根據(jù)事情大小，一般去3,、4人就行,，偶爾才需要10來人。因參與次數(shù)不多,，還有一部分人從沒打過照面,。
出發(fā)前，大媽們不用特別準備,，各自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就行,。一般是老板帶隊過去，如老板不方便親自出面,，也會讓自己的親戚帶著她們過去。她們自稱是這個老板的親戚或朋友,，要求對方趕快把錢還了,。
有時，對方早已提前“跑路”,，找不到人,。有時，一個鐘頭就解決問題,。有時,，要和對方磨上一整天或者幾天。
如果對方和氣,，她們就和氣說說,。大媽們早來晚歸，到了午飯時間,，欠款方會“客客氣氣”地買來盒飯和礦泉水給“光臨”的大媽們,。
如果對方不和氣，她們就開罵,，“罵對方,、罵他的家人”，當?shù)赝猎捴械摹柏N”“你個鱉孫”都是常用詞匯,。
高云說,，一般她們不會隨便罵人，但如果欠錢的人都罵,，那討錢的人更有理由開罵,，“對方老板欠錢不還，怎么還有理了?我們占著討錢的理,，被人專門請去,，吵架時不能輸!”
在記者面前，她不承認打架,，“不打架,，只罵架,。”
然而,，判決書顯示,，多名被害人及證人陳述，欠錢方大多受到大媽們強烈的辱罵和侮辱,，表現(xiàn)為被罵,、被恐嚇、被吐口水,、被驚嚇至病,，甚至被推搡、被撕扯或被毆打致傷,，有的還導致工地停工,、家庭無法生活、公司無法運營等,。
被害人趙某陳述,，2015年7月，八名中年婦女“朝其中一個村民身上吐唾液”,，“見到女性就撕扯女性身上的衣服,，見到男性就脫了自己的衣服往男性身上靠”。
被害人張某說,，2014年7月份,，其因房屋拆遷與開發(fā)商發(fā)生爭執(zhí)，后開發(fā)商找來十幾名婦女,，圍堵其家門辱罵,、恐嚇持續(xù)六天，其中一婦女在辱罵過程中用手抓住他的生殖器,，后來其去醫(yī)院打針治療花費1000多元錢,，其母親也因這些婦女鬧事受到驚嚇，于當年11月份去世,。
一輪吵過,、罵過后，大媽們也不走,，待在那里,。有凳子坐凳子，沒有就坐地上或車上,，大媽們幾個人聊天,、說笑。
“我們反正沒事，就當在玩,?！备咴普f。
到了吃飯時間,，老板或牽頭人領(lǐng)著一起吃飯,。有的大媽需要趕緊吃藥。高云麻煩點,，她每天要注射兩三次胰島素,，而胰島素必須冷藏存放。大媽群中唯一的男人胡林文,，不便于去“糾紛”現(xiàn)場,，這時就會趕過來送藥。
大多時候,，對方會報警,。“有次警察同志對我們開玩笑說,，你們大媽也‘出警’啦?”說完，高云問記者,，“我不懂法,，但警察出動是為民除害，我們出動也是幫助別人,。你說是不是?”
大媽們的“江湖”
“討債天經(jīng)地義,，這樣做也不犯法”，一位請過這群大媽的老板說,，他們多年摸爬滾打得到的討債經(jīng)驗是,，“欠款人都是做生意的，不管有沒有錢,，只要去多鬧幾天,，總能逼出幾萬塊錢?！?/p>
有時,，這位老板自己趕到工地，拔掉工地電源,，或堵在通道口阻止施工,，但這樣容易產(chǎn)生肢體沖突。更多時候,，他讓自己的媽媽,、大姨、奶奶等，或邀請這群大媽,，一起去對方家里坐著,，一般兩三天錢就能討要回來。
蘇木香的兒子告訴新京報記者,，商丘市里像她們這樣的群體比較多,，有的是艾滋病人帶隊，有的是盲人帶隊,，有的是腿瘸的人帶隊,，有的是老人帶隊，很多人還是同一個村的,。
“今天我們?nèi)チ?，老板覺得我們不行，第二天改請另外一批人去,?！碧K木香有幾次遇到這種情況。
更常見的是,，被催討的對方也會叫上一幫人來對付她們這群大媽,。偶爾，兩群人一打照面,，發(fā)現(xiàn)相互認識,，或者本來就是自己人。這時,，雙方會派出代表來調(diào)解,，比如欠30萬，可商量先還5萬,，其余的三個月或半年內(nèi)還清,。
2016年1月，市里一個工地上發(fā)生糾紛,，她們也被請去,。當?shù)鼐煺{(diào)解多次，但連鬧幾天,，矛盾雙方請到工地“助威”的人也不斷增加,，最后加上施工工人共有一兩百人，事情越鬧越大,，出現(xiàn)小的肢體沖突,。
最后，對方中跳出來幾個“艾滋病人”,，其中有一個男子,，用鋼筋把自己的頭砸出血,，邊沖邊喊“我有艾滋病，把血弄到你們身上”,，一下就把蘇木香,、高云這邊的人全部嚇跑了。
這起事件在當?shù)卦斐蓯毫佑绊?，警方迅速成立專案組,，將多起案件串并、對比后,，發(fā)現(xiàn)她們是一個組織嚴密的團伙,。2016年春節(jié)過后，當?shù)鼐綄嵤┳ゲ丁?/p>
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
2017年6月21日,，河南省商丘市睢縣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該案,。7月5日，14名主要成員被一審判決犯組織,、領(lǐng)導,、參加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罪和尋釁滋事罪，判處2年至11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其中,，胡林文為團伙的組織者和領(lǐng)導者，陳美,、高云,、蘇木香和劉某(為高云的同村親戚)為骨干成員，其余人為參加者,，均為主犯。
一審判決一出,，很多被告人家屬表示不服：“怎么可能是黑社會團伙?判得太重了!”
根據(jù)《刑法》及立法解釋,，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必須同時具備“組織特征”、“經(jīng)濟特征”,、“行為特征”和“非法控制性特征”,，這四個特征是認定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犯罪的必要條伴，缺一不可,。
14名被告人及其辯護人認為,，他們沒有固定的組織者、領(lǐng)導者,、骨干成員,，彼此之間沒有隸屬關(guān)系或管理關(guān)系，都是誰接到活了就聯(lián)系認識的人一塊去,，在受雇幫人助威,、幫腔的過程中可能出現(xiàn)辱罵,、甚至撕扯等現(xiàn)象，但由于年齡和能力等因素沒有稱霸一方,，所得費用也均不高,，不符合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特征。
判決書顯示,，對該辯護觀點,，睢縣人民法院不予采納：“經(jīng)查，胡林文等人幾年來形成的較為穩(wěn)定的組織,，人數(shù)達十人以上,，有明確的組織者、領(lǐng)導者胡林文,，基本固定的骨干成員有陳美,、高云、蘇木香,、劉某,，具備了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的組織特征?！?/p>
此外,，胡林文等人以非法插手處置各類糾紛以獲得經(jīng)濟來源，“具備了經(jīng)濟實力,，以支持該組織的活動”;“胡林文等人采取辱罵,、毆打、侮辱,、恐嚇,、任意損毀、占用公私財物等手段,，無故滋事,、無事生非、逞強耍橫,，有組織地多次進行違法犯罪活動,，具備了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的行為特征;胡林文等人的違法犯罪活動，使得商丘市區(qū)及夏邑,、虞城范圍內(nèi)的居民談‘罵罵隊’害怕,，一見‘罵罵隊’就不敢與之糾纏，具備了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的控制性,。故被告人胡林文等人的行為已構(gòu)成組織,、領(lǐng)導、參加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罪,?！?/p>
商丘市公安局新城分局警官李春光回應稱：“‘大媽涉黑團’社會危害性大,，已經(jīng)具備涉黑涉惡團伙的特征，不應當因為其成員的性別和年齡加以特殊對待,?！?/p>
1號被告人、組織中唯一的男性胡林文,，被判11年有期徒刑,。
左臂比右臂粗了很多的蘇木香被判有期徒刑5年。2016年初,，她被發(fā)現(xiàn)乳腺癌已轉(zhuǎn)移到肝上,，現(xiàn)已到晚期。最近再次住院后,，醫(yī)生告訴她兒子,，她最多還有一兩年時間。蘇木香的兩個兒子決定不再上訴,。
盲人高云被判有期徒刑5年,。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覺得委屈：“我們犯法了,，但絕對不是什么黑社會,。”
目前,，高云已上訴,。一審時，因為沒錢和覺得沒犯嚴重的罪,，沒請律師?，F(xiàn)在上訴，因為沒錢,，依然沒請律師,。
商丘市某行業(yè)協(xié)會負責人向記者表示，這起案件凸顯了政府部門對民間討債行為治理難的問題,，一是嚴厲打擊很難有法可依，二是不打擊又會助長了非法討債的囂張氣焰,，關(guān)鍵還在于尋找適當?shù)奶幚矸椒ā?/p>
7月26日,，該案審判員睢縣人民法院袁中勇法官稱，一審判決出來后,，14名被告人中已有12人提請上訴,，目前該案已移交至商丘市中級人民法院進行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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