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柏峪,,總是在夢里回到查干諾爾。那里有美麗的湖水,,美麗的花朵,,還有自己的青春和汗水。
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盟阿巴嘎旗的查干諾爾,,位于錫林郭勒草原中部,,是草原和“沙窩子”(渾善達(dá)克沙地)交界的地方。鄭柏峪在這里插隊13年,,時至今日,,他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看到查干諾爾時的震撼?!安菰嫌幸粋€100平方公里的湖泊——查干諾爾湖,,水天相接,波濤滾滾,,還有天鵝,、大雁……簡直就是‘世外桃源’?!?/p>
1981年,鄭柏峪回到北京,,依然牽掛著查干諾爾,,經(jīng)常回去看看,。
鄭柏峪悲傷地發(fā)現(xiàn),,“世外桃源”正一年年的消失,大海一樣的查干諾爾湖正在干涸,,紅柳林大片大片地枯死,,漫山遍野的沙地柏也連不成片了,山丹花,、黃花幾乎絕跡,,就連兔子、黃羊,、狐貍也少多了……
鄭柏峪心很痛,,他發(fā)誓一定要為查干諾爾做點兒什么。
1998年底國務(wù)院機構(gòu)改革,,擔(dān)任原輕工業(yè)部政策法規(guī)司處長的鄭柏峪申請?zhí)崆巴诵?,他要回到查干諾爾,治沙還綠,。
重新回到草原,,鄭柏峪發(fā)現(xiàn),情況遠(yuǎn)比他見到的嚴(yán)重,。
一天上午,,鄭柏峪和志愿者正在試種新植被,干涸的湖盆里一股白色的煙柱突然騰空而起,,像原子彈爆炸一樣,,不斷擴大上升,直沖千米高空,。幾分鐘之后,,這股颶風(fēng)在湖盆中卷起大片白色煙塵,呼嘯著撲了過來……三天以后,這場風(fēng)才停了下來,。
“這是咸水湖,,全是鹽堿面,風(fēng)一刮就把塵土刮跑了,,沙子留在原地,,如果長期這樣,這里會變成沙漠”,,鄭柏峪不敢往下想……
2000年,,鄭柏峪爭取到某國外企業(yè)生態(tài)保護(hù)項目27萬元資助,他欣喜若狂,,帶領(lǐng)牧民用兩年時間搞了四個苗圃,,種植了10萬株小葉楊。但小葉楊全枯死了,。
鄭柏峪又嘗試搶救沙地柏,,同樣難活。他四處查資料,,走訪專家,,終于弄清了原因。原來,,查干諾爾水源匱乏,、土壤嚴(yán)重鹽堿化,植樹造林進(jìn)行防風(fēng)固沙的方法很難奏效,。
鄭柏峪沒有放棄,,越挫越勇。2002年和2003年,,他自掏腰包,,請專家去考察,“種植堿蓬等耐鹽堿植物,,防堿固塵,,恢復(fù)植被?!币幻麅?nèi)蒙古的生物教授支招,。鄭柏峪和中科院海洋研究所一名研究員決定試一試。
5月份的內(nèi)蒙古溫度還很低,,兩位近60歲的老人,,捧著用臉盆裝的堿蓬種子,雙手凍僵,,幾乎端不住盆,。
播種堿蓬時,,鹽堿水泡得腳掌脫皮、裂口,,鉆心地疼,。第一年,他們種了5000畝耐堿性植物,,其中堿蓬3000畝,、堿茅2000畝,堿茅都沒有發(fā)芽,,堿蓬都活了,。第二年,改為全部種堿蓬,,10000畝全活了,。“每年1萬畝,,10萬畝鹽堿地,10年就可以全部覆蓋,?!眱蓚€老人高興得像孩子一樣。
近十幾年,,鄭柏峪每年在北京與查干諾爾間奔波數(shù)次,,最多一年十五六趟。一趟往返,,就要千余公里,,長途汽車一坐就是十三四個小時。當(dāng)?shù)氐纳顥l件更艱苦,,因為缺水,,不能洗澡,刷牙,、洗臉,。2013年,種植好的堿蓬,,因為自然災(zāi)害,,大面積損失。鄭柏峪咬牙堅持著,。
如今,,鄭柏峪已至古稀,他和志愿者種植的堿蓬面積超過6萬畝,,覆蓋了三分之二的干湖盆,。這些堿蓬每年平均可阻攔風(fēng)沙塵土厚達(dá)20厘米,,約130萬噸。鹽堿度降低,,次生植物生長環(huán)境改善,,動物也逐漸回歸,查干諾爾湖又恢復(fù)了生機,。
去年,,鄭柏峪在北京市慈善基金會設(shè)立了干鹽湖治理專項基金,希望通過社會各界的捐助支持治理工作,?!安楦芍Z爾還有三四萬畝有待治理,需要繼續(xù),,如果有經(jīng)費,,我們還可以開辟更多地點?!比缃?,越來越多志愿者加入其中,一起種堿蓬,、栽沙障,。
為什么你能堅持這么多年?“我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更多的荒漠重現(xiàn)綠色,?!编嵃赜f著,望向窗外,,那里,,陽光明媚,碧空如洗,,綠草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