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講述女碩士走失13年被找回

李國華這輩子最常說的話就是：“沒辦法啊，人窮啥都干不成,?！彼易≡谏桔昀锏囊粋€小村子,，地少坡多,，靠種幾畝薄地養(yǎng)活一家四口。妻子張春蓮生了兩個孩子,，大兒子李明剛?cè)龤q,，女兒李曉梅剛出生那年，張春蓮卻因為月子里受了寒,，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醫(yī)藥費壓得家里喘不過氣。

那年冬天,，村里下了幾場大雪，冷得李國華的心也跟著冰涼,。家里米缸見底,，孩子們餓得哇哇哭，老婆燒著高燒躺在炕上,。他四處求人借錢,，卻沒人肯幫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就在這時,，村頭的媒婆劉嬸帶來了城里王老板夫婦的消息：他們家想抱個女兒,，說是會給一筆不小的“養(yǎng)育費”。

“送還是不送,？”李國華點著燈坐了一夜,。最終，為了全家人的生計,，他硬著心腸把襁褓中的小女兒交給了劉嬸,。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國華雖然心里有愧,，但日子總算好過了些,。王老板當(dāng)時一手交錢一手抱娃的場景，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城里男人戴著大金表,，眉頭都沒皺一下,，就把錢摔在桌上，抱起孩子走了,。

小女兒被送走后,，家里確實輕松了一些。幾年后,，李國華的大兒子李明開始上學(xué),，家里雖說還是不富裕，但總算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偶爾夜深人靜時,，張春蓮會低聲啜泣：“曉梅那孩子現(xiàn)在過得咋樣？是不是吃得飽穿得暖,？”李國華總會嘆一口氣,，說：“人家是城里人，肯定比咱家強(qiáng),，咱就別想太多了,。”

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一天,，村里突然傳出了一條消息：“還記得李國華當(dāng)年送出去的那個小閨女嗎,？聽說現(xiàn)在出息了！在城里念大學(xué),，剛考上碩士,。”消息像風(fēng)一樣傳遍了整個村子,，李國華聽后心里五味雜陳,。一個聲音在他腦子里不斷響起：“要不,，我去看看她？”張春蓮卻勸他：“算了吧,，人家過得好好的,，咱去找，不是平白攪和人家的日子嘛,?！笨衫顕A越想越不是滋味，那畢竟是他的親閨女??！于是，他開始四處打聽曉梅的消息,。

經(jīng)過一番打聽,，李國華終于從村里一個遠(yuǎn)房親戚口中得知了曉梅的學(xué)校和聯(lián)系方式。曉梅如今在城里的一所名校讀研究生,，離他們的山村足有幾百公里,。李國華心里既興奮又忐忑，想著這孩子見了親生父親,，會不會認(rèn)他,？為了這趟“認(rèn)親”之旅，李國華把攢了多年的錢拿了出來,，又托人在鎮(zhèn)上買了幾件新衣服和一籃山里的土特產(chǎn),。他和張春蓮商量了幾天，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城里找曉梅,。

到了城里,，李國華站在大學(xué)校園門口，心里打鼓得厲害,。他一邊等,，一邊四處打聽，終于在第二天傍晚見到了曉梅,。那一刻,，他的眼睛濕潤了：眼前的女孩亭亭玉立，穿著時髦的衣服,，和村里的姑娘截然不同,。“曉梅,，我是……”李國華小心翼翼地開口,。

曉梅聽到他的名字，愣了幾秒,，隨后眉頭皺起：“你找我有什么事,？”語氣里帶著一絲冷漠。李國華吞吞吐吐地說出了來意：“我是……你親生父親,，當(dāng)年因為窮才……才把你送人,。爸一直惦記著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吧,？”

曉梅聽完,，臉色一下冷了下來：“親生父親？您確定您有資格說這話嗎,？當(dāng)初拋棄我的時候,，怎么沒想著我是你閨女？”李國華愣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曉梅繼續(xù)說道：“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但我的爸媽只有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母,。他們供我吃,、供我讀書，把我拉扯大,，給了我現(xiàn)在的一切,。而您呢？拿什么來認(rèn)這個親,？”

面對曉梅的質(zhì)問,，李國華啞口無言。他試著解釋：“當(dāng)時家里實在太窮了,，送你走是不得已?。∵@些年我……”“夠了,！”曉梅冷冷地打斷他,，“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回去吧,，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李國華站在那里,，手里還提著那籃特意帶來的土特產(chǎn),，看著曉梅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校園。他的心仿佛被重錘擊中,，失落得說不出話來,。

李國華沒有回村，而是留在了城里,。他總覺得女兒不是真的拒絕他,，只是心里還有怨氣,。他每天都守在大學(xué)門口，早晨去,，晚上才離開,。雨天，他披著破舊的雨披,；太陽大,，他就坐在角落里躲陽光。校門口的保安見他可憐,，偶爾會遞給他一杯熱水,。

幾天后，曉梅的同學(xué)議論開了：“曉梅,，那老頭好像又來了,，整天站在校門口，不會是你家親戚吧,？”曉梅咬著牙不吭聲,，眼神卻有些復(fù)雜。那天晚上,，她終于走出校門,，李國華看到她，立馬迎上去,，露出滿是皺紋的笑容：“曉梅,，你總算肯見我了！爸不是想打擾你,，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

曉梅抬起頭,，語氣冷得像刀：“您到底想干嘛？錢,，還是面子,？二十多年沒出現(xiàn)過，現(xiàn)在跑來認(rèn)親,，您覺得我會認(rèn)嗎,？”“不是！我不是來要錢的,?！崩顕A急忙擺手，聲音顫抖,，“我就是心里放不下你?。“诌@輩子欠你……”曉梅冷笑了一聲：“欠我？早就還不清了,！從你把我送走的那一刻,，我就沒了‘爸’這個字?！彼⒅顕A,，聲音漸漸激動起來：“我小時候哭著找爸爸媽媽的時候，您在哪兒,？我被人笑話是‘抱養(yǎng)的’，委屈得睡不著覺的時候,，您又在哪兒,？”

一句句刺痛了李國華的心，他的眼圈發(fā)紅,，嘴唇抖了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看著曉梅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心頭涌上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終于明白，這個“家”,，他是回不去了,。

李國華回到了村子，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張春蓮見他回來,，輕聲問道：“見到曉梅了嗎？”李國華坐在炕沿上,，沉默了很久,，才點了點頭：“見到了，可她不認(rèn)咱們了……”說完這句話,，他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張春蓮嘆了一口氣，遞過來一碗熱湯：“曉梅過得好就行,，咱做父母的,，別再強(qiáng)求了。畢竟,，咱欠她太多,。”

那天晚上,，李國華點著昏暗的油燈,，拿出一張發(fā)黃的舊照片，那是曉梅出生后不久的全家福。他用粗糙的手輕輕撫摸著照片里的嬰兒,，喃喃道：“爸沒資格讓你認(rèn),，可爸會一直惦記著你，曉梅……”血緣和親情,，未必能被時間和現(xiàn)實抹平,；但愛，無論如何深藏,，總會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