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毓堃

編輯/漆菲

當?shù)貢r間2月16日,，距離德國聯(lián)邦議院選舉僅剩一周之際,，德國民眾首次目睹了四大政黨的總理候選人同臺電視辯論，其中包括德國選擇黨（下稱“選擇黨”）的候選人愛麗絲·魏德爾,。面對三位對手的猛烈抨擊,，魏德爾不以為然地回擊說，“你們是在辱罵數(shù)百萬選民”,。

2月16日,，朔爾茨、哈貝克,、默茨,、魏德爾等四名總理候選人參加電視辯論。

自一個月前被提名為總理候選人以來,，魏德爾和選擇黨可謂春風得意,。除了與世界首富馬斯克連線，她最近還訪問了匈牙利,，并在慕尼黑安全會議期間會見了美國副總統(tǒng)萬斯。隨著極右翼在大西洋兩岸聲浪大漲,，選擇黨已然沖破“防火墻”（Brandmauer）,，在德國政壇占有一席之地。

馬斯克與魏德爾的直播連線海報,。

時值特朗普“MAGA颶風”猛烈沖擊歐洲,，烏克蘭危機再生變數(shù)；德國經(jīng)濟停滯,，連續(xù)多起致命襲擊令移民問題持續(xù)發(fā)酵,，政治極化與碎片化愈演愈烈……諸多因素共同推動選擇黨邁向政壇主流。歐盟第一大經(jīng)濟體的政局出現(xiàn)標志性變化,，再次印證極右浪潮正在德國乃至歐洲掀起二戰(zhàn)后未有之變局,。

選擇黨的“天選之人”

“今晚你們可以在這里隨意辱罵我。你們在辱罵數(shù)百萬選民……這絲毫影響不了我,。我代表這些選民,。”2月16日的電視辯論會上,，面對另外三位總理候選人——基民盟主席默茨,、社民黨籍總理朔爾茨,、綠黨籍副總理哈貝克——的抨擊，魏德爾的回擊直截了當,。

當下的五位總理候選人（還包括激進左翼政黨“瓦盟”的莎拉·瓦根克內希特）中,，魏德爾既非職權最高者，也非最有可能勝選之人,，但她絕對是眼下熱度最高的德國政治人物之一,。

今年1月9日，馬斯克在社交平臺X上與她視頻連線,、公開力挺,；2月12日，匈牙利極右翼總理歐爾班邀請她訪問并在總理府接見,；2月14日,，美國副總統(tǒng)萬斯在慕安會上以民主為名猛烈抨擊歐洲后，旋即會見了魏德爾,，而無視總理朔爾茨,，招致后者回應“不接受外人干涉我們的民主、我們的選舉和民主形成的觀點”,。

美國副總統(tǒng)萬斯在慕安會的演講震驚歐洲,。

魏德爾自2022年起擔任選擇黨聯(lián)合黨主席，是該黨成立12年來首次推出的總理候選人,。她揚言“要帶領德國再次前進,，讓我們再次處于世界之巔”，并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我們是全國民調中的第二大力量,，這就是我們主張組建政府的緣由,。”

此前的三次大選,，選擇黨一直處于“陪跑”的狀態(tài),，這一次則認真考慮成為執(zhí)政者、實現(xiàn)其政治主張的可能性,。值得一提的是,，魏德爾本在選擇黨內屬于“異類”，她嘴上拒不承認自己是極右,，如今卻成為黨內的“天選之人”,。

剛滿46歲的魏德爾來自前西德地區(qū)，生長于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學生時代在教會機構接受過教育,，后進入拜羅伊特大學主修經(jīng)濟學和工商管理，于2004年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本科畢業(yè)后,，她在位于法蘭克福的高盛資產管理公司擔任分析師,，開始了商業(yè)管理咨詢的職業(yè)生涯。

2000年代后期,，魏德爾進入中國銀行工作,，并在中國生活了6年。按照德國《明鏡》周刊的說法,，在華工作是她從政前在同一機構供職最長的經(jīng)歷,。在華期間，她學了一些普通話,，還合作完成了一篇關于中國未來養(yǎng)老金制度的博士論文,。

魏德爾關于中國養(yǎng)老金制度改革的博士論文。

在與基民盟關系密切的康拉德·阿登納基金會的支持下,，魏德爾于2011年以優(yōu)等成績獲得國際發(fā)展博士學位,。此后她返回德國，先后在安聯(lián)全球投資公司,、火箭網(wǎng)（互聯(lián)網(wǎng)風險投資公司）,、Foodora（外賣訂餐平臺）等機構工作，2014年至2015年還做過自由商業(yè)顧問,。

其間她于2013年10月加入選擇黨,，成為該黨“元老”，開始涉足政治,。而她加入選擇黨的理由恰好跟其經(jīng)濟學和商業(yè)背景相關：時值歐債危機爆發(fā),，魏德爾強烈反對歐元和歐元區(qū)，與該黨的創(chuàng)始成員“志同道合”,。

入黨不到兩年,，魏德爾于2015年6月當選該黨聯(lián)邦執(zhí)委會委員，2017年成為選擇黨聯(lián)邦議院黨團聯(lián)合領導人,。2022年6月，她正式成為該黨聯(lián)合黨主席,，與彼時任職近三年的提諾·克魯帕拉共同領導選擇黨,。

除了國際化商業(yè)背景、“自由至上”經(jīng)濟理念,、與中國的交集外,，“納粹背景”是魏德爾身上的新標簽：德國《星期日世界報》調閱大量檔案后披露，魏德爾的祖父漢斯·魏德爾在魏瑪時期曾加入納粹黨,，是納粹德國頗有分量的軍隊首席專職法官,，由希特勒于1944年10月直接任命，專門負責審判納粹德國的“反對分子”,。

魏德爾通過發(fā)言人解釋說,，1985年去世的祖父和自己并無聯(lián)系,。不過她的祖母同樣是納粹黨員。魏德爾鮮少提及自己的家族史,，與她經(jīng)常談論德國歷史形成了鮮明對比,，自然引起媒體的好奇。美國新聞網(wǎng)站“政客”（Politico）評論：“她如何面對祖父在納粹政權中的重要角色,，將影響到選民如何看待選擇黨跨越過去的承諾,。”

魏德爾祖父的檔案引發(fā)外界熱議,。

競選期間,，主要對手少不了用“納粹牌”來攻擊魏德爾。選擇黨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榮譽主席亞歷山大·高蘭曾稱,，德國有著千年的光輝歷史，希特勒和納粹“不過是其中的一粒鳥屎”,，引發(fā)輿論嘩然,。當朔爾茨在電視辯論中重提此言時，魏德爾拒絕予以譴責或劃清界限,。

在以疑歐,、右翼民粹、反移民,、反同性戀而著稱的選擇黨內部,，魏德爾屬于相對溫和的“另類選擇中心”（Alternative Mitte）派系。她來自西德,，是一名女同性戀,，與原籍斯里蘭卡的伴侶、電影制片人莎拉·博薩德常住瑞士,，還領養(yǎng)了兩個孩子——幾乎各方面都與選擇黨宣揚的價值觀格格不入,。

上述多重元素交織的另類背景，讓魏德爾成為選擇黨走向主流的絕佳代言人：身份“多元”（選擇黨第一位女同性戀領導人）,、年齡適當,、商界精英生涯、國際化背景,、政見相對“溫和”（自稱崇尚自由意志主義和保守主義,，不承認自己是極右勢力）……

魏德爾視撒切爾夫人為榜樣，可想要在德國復制后者的成功,，顯然有著難以跨越的距離,。

2024年12月18日，魏德爾接受彭博社專訪,。

德國卡塞爾大學政治學教授沃夫岡·施羅德認為,，相比于歐洲其他極右翼女性領導人,，魏德爾“在斗爭經(jīng)驗上更為欠缺”：當法國的勒龐、意大利的梅洛尼逐漸走向主流,、且都與選擇黨保持距離時,，魏德爾還在做“反對派中的反對派”，這個定位意味著她難以走進權力中央,。

由于和選擇黨內主流價值觀不兼容,，為了爭取黨內支持，魏德爾不時需要做出讓步,，比如放棄批評比約恩·霍克這種公開為納粹“洗地”的同黨政客,，還把后者視為選擇黨組閣成員。身為同性戀的她也從不參與德國性少數(shù)群體的平權運動,，支持連勒龐都看不下去的“再移民”（remigration,，即大規(guī)模強制遣返移民）計劃。

《德國選擇黨簡史》一書作者埃娃·金霍爾茨將魏德爾描述為“一只政壇變色龍”,。金霍爾茨稱,，在德國和歐洲傳統(tǒng)建制派政黨眼中，魏德爾和選擇黨的底色從未改變,，所謂的“溫和”元素都是為了競選服務的偽裝,，一旦她如愿上臺，就會“原形畢露”,。

2月16日的電視辯論中,，默茨和朔爾茨分別代表兩大黨重申了選后不與選擇黨合作、捍衛(wèi)“防火墻”的立場,。作為當下呼聲最高的總理候選人,，默茨對跟社民黨或綠黨聯(lián)合組閣持開放態(tài)度。雖然魏德爾難以立刻進入總理府,，但不能忽視她對德國乃至歐洲的影響力,。

基民盟主席默茨是下任德國總理最大熱門人選。

天時地利,，邁向主流

魏德爾的底氣和人氣,，在于選擇黨已獲得全德國五分之一選民的支持，過去一年半以來支持率反超執(zhí)政黨社民黨,、僅次于老牌大黨聯(lián)盟黨（基民盟和基社盟的政黨聯(lián)盟）。如無意外,，2月23日大選后,，這個極右翼政黨將會徹底打破二戰(zhàn)之后聯(lián)盟黨與社民黨兩家獨大的政治格局。

在此期間,，傳統(tǒng)政黨越是抨擊選擇黨,，后者的聲勢就越旺,。盡管它至今仍被德國情報部門認定為“疑似極端組織”，長年處于聯(lián)邦憲法保衛(wèi)局和情報部門的監(jiān)視和調查范圍內,，但德國當前的內外環(huán)境表明,，該黨正成為德國政壇的一股主流力量。

首先,，德國傳統(tǒng)政黨不與極右翼乃至所有極端勢力合作的所謂“防火墻”共識,，已經(jīng)遭到史無前例的突破。這本身就是“主流”內涵更新的一個先兆,。

聯(lián)盟黨為了實現(xiàn)其收緊移民政策的計劃,，一周內兩度與選擇黨合作。1月29日,，德國聯(lián)邦議院以微弱多數(shù)通過了由聯(lián)盟黨提交的一項關于收緊移民政策的動議,。若沒有選擇黨舉全員之力投下贊成票，這份提案無法獲得通過,。魏德爾當時形容這是“民主偉大的一天”,，她還呼吁聯(lián)盟黨考慮一下“是否還要繼續(xù)堅持在我們看來并不民主的防火墻”。

1月31日,，由聯(lián)盟黨提出的移民法案（實施永久性邊界管制并遣返難民）獲得選擇黨,、自民黨、瓦盟議員的支持票,。盡管該法案最終被傳統(tǒng)中間派政黨聯(lián)手絞殺（338票贊成,、350票反對），默茨也重申無意與選擇黨合作,，可聯(lián)盟黨的做法仍被不少人視為“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前總理默克爾率先打破沉默，斥責默茨出爾反爾,、做法“錯誤”,。默茨則不點名地反擊說：“如果我們（基民盟）當年做得更好，選擇黨就不會在2017年和2021年進入聯(lián)邦議院,?！?/p>

縱觀選擇黨發(fā)展歷程中的關鍵節(jié)點，離不開德國和地區(qū)重大事件的“助力”：

2013年歐債危機仍未結束,，出于對歐元區(qū)和援助所謂“歐豬五國”的財政政策不滿,，選擇黨在經(jīng)濟民粹主義的旗號下應運而生，在當年大選中以4.7%的得票率差一點進入聯(lián)邦議院,，并在2014年的歐洲議會選舉中成功斬獲7席,。

2015年敘利亞內戰(zhàn)發(fā)酵、歐洲難民危機爆發(fā)，選擇黨的右翼民粹從經(jīng)濟擴展至民族領域,，利用公眾對難民危機的擔憂,，占據(jù)了反移民話語權和生態(tài)位，并在2017年實現(xiàn)了戰(zhàn)后極右翼政黨首次進入德國議會,。

進入后默克爾時代,，新冠疫情、烏克蘭危機及經(jīng)濟停滯,、通貨膨脹等連帶后果,，加劇了選民對政府和老牌政黨執(zhí)政能力的懷疑，在經(jīng)濟發(fā)展路徑,、移民,、援助烏克蘭議題、氣候與能源等領域的爭議被不斷放大,，促成選擇黨擴大版圖,、直逼主流的良機……

自去年5月底以來，德國曼海姆,、索林根,、馬格德堡、阿沙芬堡,、慕尼黑先后出現(xiàn)惡性持刀或汽車襲擊事件,，不僅造成死亡悲劇，襲擊者無一例外具有移民背景,。尤其是進入競選周期后連續(xù)發(fā)生的后三起襲擊,，客觀上為突出強調“再移民”的選擇黨加分。

2月13日發(fā)生的慕尼黑汽車沖撞人群事件已導致39人受傷,。

繼去年9月在東部三州圖林根,、薩克森、勃蘭登堡選舉連戰(zhàn)連捷后,，選擇黨的最新全國支持率已經(jīng)達到21%,，對社民黨的領先優(yōu)勢從2%擴大至5%。英國廣播公司（BBC）指出,，除了傳統(tǒng)的東部地區(qū)和中老年男性選民,，該黨也吸引到越來越多年輕人，原因并非只有經(jīng)濟,、移民,、（核）能源、烏克蘭等老問題,。

綜合美國皮尤研究中心的調查和德國出口民調發(fā)現(xiàn),，2024年,，26%的德國男性對選擇黨持正面觀感，女性中只有11%的人持相同態(tài)度,，性別分野明顯。英國牛津大學歐洲政治研究學者塔里克·阿布-沙迪（Tarik Abou-Chadi）分析說,，基于對“性別意識形態(tài)”的不滿,，選擇黨的支持者同樣反感“性別角色倒轉”。

德國代際研究所針對首次擁有投票權的年輕選民的一項調查發(fā)現(xiàn),，最認可“LGBTQ+勢頭被過分夸大”的群體,，和準備支持選擇黨的群體高度重疊。BBC記者在與薩克森州的年輕人交流時發(fā)現(xiàn),，有年輕男性表達了對傳統(tǒng)性別分工和“傳統(tǒng)妻子”角色的向往,。

圍繞選擇黨及其支持者的“極端”與“正常”,、“非主流”與“主流”邊界也被全方位打破,。隨著納粹歷史的遠去，支持選擇黨的年輕一代德國人并不認為該黨提倡的政治運動是危險之舉,，而是一種真正的,、劇烈的變革。與魏德爾一樣,，他們不承認“極右翼”標簽,，而自稱“保守主義”、“自由至上主義”,。

魏德爾（中）和選擇黨的其他領導人,。

這樣的成效，離不開選擇黨在社交媒體特別是TikTok等平臺上遙遙領先的影響力,。選擇黨聯(lián)邦議院黨團在TikTok的關注者數(shù)量幾乎是社民黨黨團的四倍,。

據(jù)英國智庫戰(zhàn)略對話研究所（ISD）德國分部公共事務主管毛里蒂烏斯·多恩分析，除了官方賬號,，選擇黨還有10個以個人名義設立的網(wǎng)紅賬號,，負責傳播其政綱和理念。這些人平日分享的內容或是熱搜議題,，或是日常生活片段,，同時夾雜著支持選擇黨的內容。

Celina Brychcy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她在TikTok上的粉絲近17萬（76%為18至35歲年輕人）,。她運營賬號的目的是宣傳選擇黨，秉持了該黨在邊境安全,、傳統(tǒng)女性角色問題上的觀點,，但又表示不排斥文化多元主義,，只是認為異域文化群體應該“融入”德國社會。

支持選擇黨的TikTok網(wǎng)紅Celina Brychcy,。

除了國內小氣候的加持,，國際大氣候也變得有利于選擇黨。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重返白宮后,，其團隊以各種方式為該黨“助選”：馬斯克也多次喊話“只有選擇黨能拯救德國”,；萬斯在慕安會演講時猛批德國建制派的移民政策與“防火墻”；震驚歐洲的美俄會談乃至旨在解決烏克蘭危機的“和平計劃”,，恰好契合選擇黨的外交政策……

觀念上不少人不視之為異端,，影響力更是屹立于主要政黨前列，選擇黨在右翼光譜中占據(jù)主流,，或許不再是將來時,。

“極右外交”改變歐洲？

“一旦更多主流政黨放棄‘防火墻’,，極右翼將拆分,、重塑右翼勢力……極有可能的是，在很多乃至絕大多數(shù)歐洲國家,，極右翼政黨將是右翼陣營的主要政黨——或者已經(jīng)是了,。”阿布-沙迪直言,，從長遠看還有更加“地震級”的改變,，而且不只在德國。

德國是歐洲第一大經(jīng)濟體,，被視為歐盟的引擎和壓艙石,，因此選擇黨的崛起導致的變數(shù)關乎整個歐洲。選擇黨以疑歐主義起家,，今年的競選綱領同樣包括退出歐元區(qū),，并建立“歐洲經(jīng)濟與利益共同體”和單一市場組織代替歐盟。至于地區(qū)安全,，該黨主張德國暫時留在北約內,，但對烏克蘭的定位是北約和歐盟之外的中立國家。

當然,，基于選擇黨被老牌政黨孤立,、排斥于權力中樞之外的事實，尚不至于從根本上扭轉德國現(xiàn)行的外交與安全政策,。目前來看,，選擇黨正在用更為間接的方式影響德國內外政策?？紤]到該黨主導反移民議題話語權的威脅,，最有希望選后執(zhí)政的聯(lián)盟黨在國家安全和移民問題上轉向愈發(fā)強硬的立場,，并承諾實施更嚴格的邊境管制。

另一方面,，雖然無法利用本國官方渠道施加影響,，但選擇黨在基于政治光譜的“極右外交”方面進展迅速。如果說馬斯克的視頻連線和助選尚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外交活動,，歐爾班和萬斯在距離德國大選不到兩周時親自下場支持,，意味著選擇黨在外交層面的重大突破。

出訪匈牙利期間,，魏德爾利用與歐爾班的聯(lián)合記者見面會傳遞了選擇黨的外交理念，表示德國近年來不僅與匈牙利為首的鄰居關系惡化,，還與美國,、中國這樣的傳統(tǒng)伙伴和大國關系惡化，而她的首要目標是要“明確改善這些關系”,。幾天后的電視辯論中,，她重申支持與中、美,、俄發(fā)展良好關系,，“在東方和西方都有朋友”。

歐爾班（左）與魏德爾在布達佩斯舉行會談,。

萬斯的來訪則直接強調了跨大西洋極右翼的團結一致,，他通過強烈攻擊歐洲傳統(tǒng)政黨，給選擇黨等極右翼政黨打了“強心劑”,。他以民主為名強調“防火墻沒有一席之地”,、抨擊對移民門戶大開的政策，與魏德爾會談30分鐘,、討論烏克蘭危機,、德國內政和“言論自由”話題……外加近來特朗普與普京通話、美俄迅速安排在沙特舉行會談,，白宮就差直接宣布自己是選擇黨的“鐵桿盟友”,。

看起來大西洋兩岸的“極右旋風”合流，歐洲各國極右翼政黨氣勢如虹,，不過選擇黨與其極右外交的理想愿景仍有距離,。

歐爾班邀請魏德爾訪問的同時，拒絕承諾會與選擇黨建立戰(zhàn)略合作關系,，畢竟作為歐盟內部不受待見的“異類”領導人,，他承認自己不想“燒毀與歐洲其他領導人的橋梁”。

此外,，歐洲極右翼陣營內部也非鐵板一塊,。歐洲議會最大的極右翼黨團“歐洲愛國者”匯聚了13個國家的16個極右翼政黨,，包括勒龐領導的法國國民聯(lián)盟、歐爾班領導的匈牙利青民盟,、意大利聯(lián)盟黨,，但選擇黨不在其中。

事實上,，正是勒龐力主不與選擇黨共組黨團,，原因是后者的歐洲議員馬克西米利安·克拉被指控“通俄”且為納粹黨衛(wèi)隊辯護，以致于讓同為極右翼的她擔心玷污了自身的公共形象,。當國民聯(lián)盟現(xiàn)任主席巴爾代拉伸出與選擇黨在歐洲議會合作的橄欖枝時,，外界認為此舉不過表明其擔心美國只關注選擇黨、而忽視了自己,。這意味著,，歐洲大國的主要極右翼政黨想要形成“大聯(lián)合”，并不容易,。

選擇黨一再創(chuàng)造歷史,，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拋開政黨自身的起落興衰,，如果其觀念能影響到政壇的主要力量,，以至于進入決策者的考量之中，才是極右翼力量真正凸顯的時刻,。

（作者系國際政治專欄作家,、中國翻譯協(xié)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