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思想庫特約撰稿侯虹斌/文】
網絡上常見一種說法,,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我很不喜歡這種說法,,冷漠和幸災樂禍就不說了,,它常常用一種大眾情緒化的狂歡,來掩蓋對問題的深入思考和追尋真相,。
但在某些情況下,,我竟然覺得它還頗有道理。
備受關注的八達嶺野生動物世界老虎傷人案昨天下午有了新進展,。該案當事人家屬已于昨天起訴八達嶺野生動物園,,并向其索賠155.7萬余元。受過重傷之后的趙女士指出,,在八達嶺野生動物園未有效救助的情況下,,沒有法定救助義務的母親下車施救,其性質應屬于“見義勇為”,,八達嶺野生動物園應全部承擔母親的死亡賠償,。
▲老虎傷人事件
我想,,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會一臉迷糊吧,除了“呵呵”,,還能說啥?
我一直關注著這個新聞,。最初在這件事情當中,趙女士有過錯,,動物園有過錯,,至于過錯責任的比例怎么認定,這要看律師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索賠,,我認為是合理的。
在趙女士仍在手術臺上搶救,,民意洶洶,,把她罵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制造出各種謠言的時候、她的手術隱私照被放出來的時候,,我認為,,她已經承擔了自己過錯的后果,身受重傷,、母親死亡,,不應該再造她的謠了,她已為她的悲慘買單了,。
但是,!趙女士后續(xù)的表現(xiàn)讓我認為,不,,她還沒有為她的命運買足夠的單,,她所遭受的謾罵,或許并非全然不公正,。
身為主要過錯方,,母親為了救她而死,她對此不僅毫無愧疚和歉意,,反倒因此理直氣壯地索要賠償,。此前,她在傷愈后曾公開說過要向動物園索賠,,已引起過一番嘲笑了,,這次又來?她把自己的過錯和悲慘,,變成了生意,,由過錯方轉變成得益者。
這已經不是公關措詞不合時宜的問題了,。這不得不讓人聯(lián)想,,趙女士在對待母親死亡的冷血與剛愎,與她在猛獸區(qū)下車的可笑行為之間,,是一脈相承的,。
從情理上來說,一個人因為自己行為導致親人犧牲后,,看不到傷心和難過,,只看到她把自己的責任撇得干干凈凈,而且還向對方索賠,,這很難讓人同情,。
從公關水平來說,既然自己有錯,,難道不是應該示弱,,表達出自己的痛苦與愧疚,,以換取一部分輿論體諒嗎?結果,,趙女士反倒火上澆油,,滿地撒沷,這肯定讓一些中立者(如我)都看不下去了,,紛紛離場,。
▲園區(qū)內的安全提醒標語
原本,趙女士確有一定索賠的理由,。趙女士本人是主要過錯方,,但園區(qū)管理方也有一定責任。有些網友把這件事類比為高速公路上發(fā)生車禍,、公路公司不應當承當責任,。這種類比不對;這更像是玩游樂場時游客操作機器不當受傷,,除了游客自身責任,,游樂場未能把不當操作的可能減至最低,也是種失誤,。
八達嶺野生動物園的猛獸與人距離太近,,我在網上已看到多位游客說他們在這個動物園里與老虎或熊的近距離接觸,令他們心有余悸,;在這方面,,廣州的一家著名野生動物園的安全措施就做得相當充分。這暴露了八達嶺野生動物園管理水平的不足,。
八達嶺野生動物園曾在2009年3月,、2012年10月、2014年8月,,發(fā)生過三起老虎咬死咬傷人的事件,;就在今年3月,動物園還有一名員工被大象踩死,??梢?,這家動物園的管理能力是堪憂的,,發(fā)生“老虎咬人事件”并不純是偶然。
▲園區(qū)內的危險動物離游客其實很近
但在一些人眼中看來,,無理尚且能攪三分,,一旦有理,簡直就可以連救了她的命的母親都不要了,。也難怪觀眾憤怒,,怒火之下不加分析地一邊倒,,甚至于要用造謠的方式來表達憤怒了(當然,造謠也同樣無恥),。
更耐人尋味的是,,趙女士的索賠,不是私下地,、悄悄地,,而是大張旗鼓地。莫非還想爭取輿論施壓動物園,?莫非她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動物園得到更多同情,?
不清楚趙女士這種行為,是不是受到相關律師或什么高人的指點,,但這不會改變對此人天性涼薄又愚蠢自負的判斷,。
▲事件中受傷后的趙女士
某種意義上,我頗能理解趙女士這種不要臉面的做法,。
正如敢于滿地打滾耍流氓的人,,一般總是能利益最大化。因為體面人都怕麻煩,,怕臟了自己的手,,不得不花錢保平安。而法律在這種時候又特別軟弱無能,,不僅不敢站在正義的一面,,反而還會勸導大家讓著撒潑者,誰野蠻誰就能得到多一點,。維穩(wěn)嘛,,不是出于道義和情理,而是誰橫誰就贏,。
這樣的執(zhí)法水平和執(zhí)法現(xiàn)狀,,確實會慣出一批敢于拉下臉的人。
站在趙女士的角度來看,,在母親尸骨未寒的時候就索賠,,她需要的不是正確,不是合情合理,,而是自身利益最大化,。母親的犧牲,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用來索要更多的錢,。外人看來是無情無義,但在她看來,,也許覺得媽媽的死為她換來一大筆錢,,更能告慰媽媽的在天之靈呢,。
一般來說,一個人經歷了這種災難,,除非是反人類人格,,至少都會痛苦和內疚。這種情感和情緒,,我們一般稱之為“人性”,。
趙女士在公眾面前的反應和措辭,顯示她沒有“人性”,,并不代表她真的沒有這種東西,;而很可能是一種為了利益最大化的理性選擇。我只能推測,,為了盡快地要求更大的數額的賠償,,她不得不暫時讓渡自己的“人性”與情感,讓渡自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