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家院子里的果樹,。
新京報記者左琳攝
趙金去世的第二天,老張實在熬不住,。他請了假,,接連在家歇了好幾天,“坐著,、躺著,、玩著……就是不能想他,不然身體該壞了,?!?/p>
他們一起工作三年,習(xí)慣了一起上下班的日子,。起初,,他們都在基地所處的公園做綠化,趙金是組長,,帶著老張和其他十幾個組員從早忙到晚,,一天要干滿9小時,養(yǎng)護近千畝的綠地,。
合同到期后,,趙金來到越野基地工作,老張另去他處,。兩人還不怎么熟,,也沒太多聯(lián)系,后來老張想找個活干,,便想起了趙金,,他給老趙打電話,對方一口應(yīng)承下來,。2022年左右,,他們在越野基地成了搭檔,關(guān)系也更親密,。
老張知道趙金在永定河邊長大,,水性好,年輕的時候還在河邊救過人,。遇上酷暑,,沒多少游客的時候,趙金就到公園附近一處河道扎個猛子游兩圈,,水深七八米,,他也不在乎,。更多時候,兩人站在樹蔭下嘮嘮家常,?!肮ぷ魍π量嗟模迷谟袀€伴兒,?!?/p>
趙金家里養(yǎng)著一條狗,阿黃,,平時都會趴在門口,,等一家三口依次回來。有時候下班,,趙金會把老張請回家里,,一起吃點炒菜,來碗面條,。每次見趙金帶著老朋友來,,阿黃都使勁搖尾巴,。
8月10日那天夜里,,阿黃不吃也不喝,遲遲不肯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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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阿黃。
新京報記者熊麗欣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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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歲,,歇不住
趙金生前總是囑咐徐英,,周末中午不用給他打電話,他忙,,回不了家吃飯,。趙金去世后,徐英忍不住想,,如果那天自己打一個,,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她反復(fù)看家里的監(jiān)控,,8月10日那天,,趙金穿了件深色的短袖上衣,是兒子買給他的,,洗過太多次,,已經(jīng)有些褪色。
那天還算晴朗,,中午12點左右,,車隊前半程結(jié)束,,一行人來到終點附近的永定河小孫郭段岸邊歇息,準備返程,。車子已經(jīng)發(fā)動,,岸邊有個女人突然大喊:“救命——”不遠處,三個小孩和一個男人正漂在河面上掙扎,。
欒留偉和趙金最快沖過去,。他們先把三個小孩推到淺水區(qū),另外四個人接力,,把孩子們轉(zhuǎn)移到安全地帶,。在欒留偉和趙金返回河里救那位成年男人時,體力不支,,最終被水吞沒,,沒了蹤影。
“原本那里水很淺,?!崩蠌堈f,不是汛期的時候,,有兩層沙灘和一層水,,只到膝蓋,然而事發(fā)前一天剛下過雨,,又是汛期,,水漫上了第二層沙灘,已經(jīng)齊腰深,,水流也又亂又急,,更不用提更深處的水域。
目擊者拍下的那段視頻,,是趙金最后的影像,。模糊的畫面里,幾個人影在水里忽上忽下,,很難分清哪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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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永定河水域,,趙金與其他五人合力救下3名孩子。
圖源:
固安融媒
趙金留下的照片也不多,,家里只有兩張,。一張是兩三年前拍的證件照,另一張是今年春節(jié)前拍的,,他穿著厚棉衣,,架了一副金屬框老花鏡,,面容和藹,頭發(fā)烏黑,。
“這是染的,。”兒子趙宏杰解釋,,父親白頭發(fā)太多,,自己勸他打理一下,顯得年輕,,起初趙金還不情愿,,后來嫌兒子手笨,總把染發(fā)膏弄在耳朵上,,就時不時地自己動手染,。
在趙宏杰眼里,父親聰明也好學(xué),,至今還喜歡在空閑時讀讀歷史書,。農(nóng)活、木工不在話下,,越野摩托的維修和駕駛也一學(xué)就會,。
1979年,只差幾分就考入大學(xué)的趙金參軍了,。他格外珍惜這段經(jīng)歷,,入伍時部隊發(fā)的雨衣,、水壺,,特別是一只黑色皮包,都被好好保留,,后來重要的證件和文件也都被他仔細夾在包里,,跟人聊天時,也總會提起自己曾經(jīng)是個工程兵,。
也是參軍的緣故,,他對自己嚴格,做事極致,,被子必須疊得方方正正,,自己慣用左手,寫得一手好字,,對待兒子同樣嚴格,。他要求趙宏杰一筆一畫把字練工整,哪怕每天只學(xué)一個,。
當年,,團長看中他,,想讓他入黨、留在部隊,,然而那時家里條件實在困難,。1983年,趙金退伍回到老家務(wù)農(nóng),,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徐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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