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后的一場大雨讓北京的氣溫降下來不少,看著秋高氣爽的好天氣,,跟著心動又開始了久違的街上邁腿瞎轉,,當然眼睛也是要東瞧西瞅的,于是在一家店里就看到了羊肚菌:這個故土不識字老鄉(xiāng)創(chuàng)造的名號赫然標注在店家的商品上,,難道學名就叫這個,?山民應該不會那么有學問吧。
看見這個稀罕的菌子,,故鄉(xiāng)的情思悠然而至,。
和北方習慣叫蘑菇不同(如草原上的“草蘑、口蘑”),,故鄉(xiāng)涼山把各色菌類都稱為菌子,,有傘無傘都是。由于地處橫斷山邊緣,,山脊到溝底的落差超過千米通常都不算事兒,,如此的地貌,再加上紫外線無阻的陽光燦爛,,使得即便是很小的區(qū)域內都占有豐富的氣候帶,,于是,,南北菌子匯聚,品種多到難以計數(shù),。每年夏季菌子繁盛,,好這口的自然是趨之若鶩。原因很簡單,,野生菌是養(yǎng)殖貨沒辦法比的,,盡管現(xiàn)在有了脫水保鮮的絕技,但較之新鮮貨色口感上差距還是很大的,。
坦白說,,我對菌子的感情很薄,但因為關涉對故土的眷戀,,因之那些舊時的畫面還是很清晰的,。
往前推幾十年,蘑菇基本上是不值錢的玩意兒,,除了名頭響亮的雞樅菌,,能在市場上換點錢的品種也就是腐朽原木上生長的香菇??赡苁歉魃鳂拥木犹嗔税?,花錢買有點冤。就說我上初中的年代吧,,四點多放學后隨便山上轉悠幾十分鐘,,三五斤菌子就帶回來了。
當時的主要角色是“松毛菌”,,也就是松蘑,,淡褐色,一片一片的長著,,味道也很好,,其他的,像牛肝菌,、青岡菌什么的還不入大眾的法眼,。對了,松茸也是邊緣化類的產品,,原因是松茸固然香味襲人,,但有一股淡淡的草味,而且菌肉口感略差,。后來意大利和日本人聚眾前來采購,,松茸的價格陡然就飆升了上去:鼎盛的時候,一公斤脫水的松茸要價超過20美元——相當于那時候的二百五六十元人民幣,是普通人好幾個月的工資,。
雖然如此,,但松茸還是難以撼動雞樅的地位。雞樅菌的香味濃厚到難以名狀,,特別是剛冒出土,,菌傘還沒有打開的“乳”雞樅。土著典型的烹飪手法是以老母雞配之燉煮,,我估計是為了壓住雞樅的原香,,然而,這些都是枉然:沸出的氣味和湯汁全然還是雞樅味道,。就像我覺得野生蜂蜜甜得膩味一樣,,雞樅之香總是給我暈頭的感覺,故而是我尤其不喜歡的品種,。好在這些年氣候變暖,,故土的雞樅香味漸淡,反倒是多了一點云南品種的甜味,,這樣也就淪落到可以吃它一吃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