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的交界

昏暗的燈光下,，兩塊超大的顯示屏上顯示著PPT課件,，一位老師手持話筒，站在中間，正在認真講解的內(nèi)容是——《西游記》的精神底色與文化符號,。

這個場景，放在任何一個大學校園或者書店,，都毫不令人意外,。但真實情況是，它出現(xiàn)在一間酒吧里,，還不是偶然一次,，而是作為長期系列活動的其中之一,。

這樣的酒吧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被稱為學術(shù)酒吧，他們邀請行業(yè)精英或者大學教授,，在酒吧里演講自己的研究課題,，再和大家一起進行討論。這個形式在國外并不新鮮,，國內(nèi)大概從今年6月份開始流行起來,，如今在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成為年輕人休閑活動的一種新選擇,。

學術(shù)和酒吧,，天然就帶著某種沖突感，一個需要嚴謹清醒,，一個追求任性迷醉,。當兩者結(jié)合到一起時，卻能夠達成一種莫名其妙的平衡,。

回到那個講《西游記》的酒吧,。目之所及，所有卡座都坐滿了,，縫隙,、過道處也都站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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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shù)酒吧在講《西游記》,。圖/每日人物攝

妝容精致的女生,，眼睛上是亮亮的閃片，穿著吊帶配長靴,，是社交平臺上流行的廢土風,、甜酷風穿搭，感覺下一秒就可以直接去蹦迪,，此刻卻端坐在吧臺,，伸長脖子穿越人群也要和老師對視。

許多人桌上都放著高腳杯,，偶爾啜飲一口酒,，但眼神卻沒有絲毫迷離，反倒清醒地看著屏幕,，還會順著老師的話點點頭,。

明明不是正式上課，但對于坐在前排的人來說,，玩手機似乎也帶上了一層“偷感”——要特意把手機拿到桌下,，半弓著身子看一眼。抬頭前,，還要環(huán)顧四周,，對上其他人的目光時,，表情會閃過一絲被抓包的尷尬。

有時,，“偷感”似乎也帶來了更多不可名狀的愉悅感,。正對著老師的第二排,，坐著一個在北大讀博的女生,，從網(wǎng)上刷到學術(shù)酒吧的活動，和朋友一起來體驗,。每次要和朋友聊天時,，她似乎都要做一番心理斗爭，要么提前捂住嘴,，要么事先低下頭,。每次動作時，朋友也會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靠過來,，就像上學時的交頭接耳,。

兩個人可能也覺得，在酒吧還要“偷著”聊天的經(jīng)歷很有趣,，說著說著便笑起來,，可笑也得收著，嘴巴閉緊,，“哈哈”變成氣流從鼻子里發(fā)出,，變成了“哼哼”。緊接著,，兩人目光相對,，這種極具偷感的憋笑聲又會引發(fā)新一輪的笑聲。

活動開始前,，主辦方發(fā)了一張紙,，專門用來記筆記。李婉瑩是認真利用這張紙的人,，聽到有意思的觀點,，她都會趴在桌上記下來，還會把老師的PPT拍下來存在手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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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辦方發(fā)的筆記紙,。圖/受訪者提供

李婉瑩也是在網(wǎng)上刷到的學術(shù)酒吧的活動，剛好她在準備出國留學,，申請的專業(yè)是傳播學,，看到是人文社科的相關(guān)話題，就和朋友一起來了,。

每一個課堂里,，有認真聽課的好學生,，自然也有走神的人，比如同樣身處其中的我,。我對《西游記》并不感興趣,，幾番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可在老師平緩的語調(diào),，和各種專業(yè)名詞的“攻擊”下,，思緒總是忍不住“神游”起來，甚至在我意識過來后,，已經(jīng)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我坐在吧臺旁邊，好像身處兩個世界的交界處,，一邊是講課的老師,，讓我夢回大學課堂，另一邊是調(diào)酒師不斷搖晃的雪克杯,，刷拉拉地強調(diào)這里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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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課堂”，一邊是吧臺,。圖/受訪者提供

那些原本在酒吧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事,，反倒生出了某種恥感。一對情侶坐在前排的沙發(fā)卡座,，男生幾番猶豫,，試探地把手落在女生的腰間，卻被女生一把彈開,，說了句“聽課”,。男生尷尬地撫了撫自己的后腦勺，顯得有些慌亂,。

講座結(jié)束后,，一般都有提問環(huán)節(jié)，但時間有限,，照顧不到每個人,。于是等著加老師微信，或者要PPT課件的人,，就會排起長隊,。很難說，其中哪些是真心討教,，哪些又只是湊熱鬧,。我看見一個本來要走的男生，被朋友拉住排隊,，他先是下意識地說了句“有什么用”,，但過了一會兒,，似乎怕被落下一般，默默排到朋友身后,，“還是加一個吧”,。

趙遠城在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大廠做算法工作。原本閑暇時,，他也會和朋友一起去酒吧里放松,，但大多數(shù)時候，并不會關(guān)注身邊的人,，“旁邊的人都是模糊的”,。

但在酒吧聽講座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觀察起旁邊的人,，周圍的人好像一下變得立體起來，有人背著北大的帆布包,，“應該是剛從學校出來”,，還有人穿著襯衫，踩著皮鞋,，“像是做金融的”,。

一場講座一般會持續(xù)兩個小時，活動結(jié)束后,，酒吧又變成了原本的樣子,。歌曲換成了柔情的放克舞曲，有對情侶窩進窗邊的座位里,，空氣似乎又重新染上了些迷離,，邊界感也漸漸變得模糊。

學術(shù)救酒吧,？

家寧是一個北京的學術(shù)酒吧活動組織者,。他從社交平臺上看到了上海學術(shù)酒吧的火爆，當即就想,，“這事應該我來干”,。他去年研究生畢業(yè)，本想直接讀博,，可是申請的導師都得排隊,，索性GAP一年來等排隊。

讀研時,，家寧就經(jīng)常參加讀書會,，每次結(jié)束后，同學們聊到興致正高時,，都會轉(zhuǎn)戰(zhàn)酒吧繼續(xù)討論,。學術(shù)酒吧的形式對家寧來說,，就是學校讀書會的“社會版”。

他會和各個有意向的酒吧談合作,，酒吧出場地,，他來策劃講座主題和聯(lián)系主講人。北京五道口附近的酒吧老板劉宇宙就是他的合作者之一,。

劉宇宙的本職工作是游戲文案策劃,，他的朋友在五道口有一套房子，便琢磨著拿來做點生意,，開家店面,。劉宇宙猶豫了好幾年，原本打算開家書店,，可這幾年,，眼看著附近的三聯(lián)書店、參差書店都搬走了,，“開了就得倒”,。想了幾種實體生意，劉宇宙決定搞一家日咖夜酒的酒吧,。

去年,，酒吧開業(yè)了，劉宇宙平時工作不忙時,，也會來店里看看,。他發(fā)現(xiàn)，顧客的點單金額在變得越來越低,，很少有開一百多塊的單了,，如今都點幾十塊的酒，“（酒）最好是便宜點,，品質(zhì)還不錯,，能喝

上

好一會兒”。

來的人也發(fā)生了變化,。去年時,，來的還大多都是談戀愛的小情侶，到了今年,，顧客都端坐在桌前,，擺個電腦或幾本書學習，“明顯自習的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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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劉宇宙的酒吧里自習的人,。圖/受訪者提供

在最開始進行店面裝修時，劉宇宙就打算和各種文化活動合作，在他的設想里,，人們可以來這里坐一坐,，店里的配飾、音樂都能自由選擇,、隨意調(diào)配,，陌生人也能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后來,，劉宇宙和家寧合作辦了幾次學術(shù)講座,。每次的講座，連過道處都擠滿了人,。講座本身不收入場費,，來的人自由點單。劉宇宙大致算了算,，酒吧的流水比之前提高了30%左右,。

家寧的社交媒體也漸漸火起來，每次活動之前,，他都會事先發(fā)布帖子,，第一場活動就收獲了幾百人的關(guān)注，緊接著,，粉絲量很快跳到了一千人、幾千人,。三個月的時間,，賬號已經(jīng)從零變成了五千多人。

社群的人數(shù)也在不斷增加,。越來越多的人隨著活動被拉入微信群,，“現(xiàn)在已經(jīng)加到七個群了，都滿了”,。

同樣從上海學術(shù)酒吧的火爆中,，看到商機的人還有西安的向前。向前有個朋友在上海開了一家學術(shù)類的酒吧,，定期辦活動講科技相關(guān)的話題,，試圖通過這種形式聚集一些同圈層的人，結(jié)果剛一開業(yè)就爆滿,，向前心想：既然上海能成,，那這事在西安也能成。

今年6月,，向前的酒吧開業(yè)了,。一開始，他就把學術(shù)講座列為最重要的一項活動。他原以為,，來參加的人是主要來放松,，順便聽講座的，可沒想到,，將近80%的人都會認真聽講,，甚至有20%的人還會認真記筆記，“這叫微醺學習法”,。

從結(jié)果來看,，學術(shù)酒吧的概念確實奏效了。向前的店選在一個體育館附近,，這里并不是酒吧一條街,，位置還有點偏，平時幾乎沒有自然人流量,?？蓪W術(shù)酒吧的活動一推出就爆滿，幾乎每一場,，“都超出了接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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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的酒吧舉辦的學術(shù)講座。圖/受訪者提供

和北京不同的是,，參加向前酒吧的講座是收費的,，門票68元，

其中包含一杯酒水,。由于太火爆,，這兩個月，酒吧的活動越來越多,，幾乎每個工作日都有一場,，算下來，“一個月的營業(yè)額在10萬元到13萬元之間”,。

對向前來說,，學術(shù)講座的成本很少。只有第一場的時候,，是他邀請了朋友來做主講人,。此后的每一場，都是學者主動報名,，不需要任何費用,。有時候報名的學者多了，還得排隊找檔期,。

向前對比了酒吧一條街里生意最好的酒吧,，每天營業(yè)到凌晨四五點,，一個月的營業(yè)額也只有二十多萬元，但向前的酒吧,，幾乎每天十一點多就關(guān)門了,，營業(yè)額已經(jīng)有了追平的勢頭。

選擇學術(shù)酒吧,，也是向前深思熟慮后的結(jié)果,。今年2月份時，向前產(chǎn)生了經(jīng)營一家日咖夜酒的想法,。從2月份到5月份,，他調(diào)研了107家咖啡廳，每進一家咖啡廳,，就會和老板聊起近兩年的生意情況,。最后的結(jié)論是，幾乎所有實體咖啡廳和酒吧的生意都很差,。

有一個在商場里的咖啡廳,，商場招商時，租金給了很大的優(yōu)惠,，“幾乎沒要錢”,，可即便如此，盈利依然很少,，老板直接給出數(shù)字：一年賣出七萬杯咖啡,，才能賺到十萬元。假如租金再花錢,，一年連十萬都不到了,，而這家店還是那個商圈營收最好的一家。

還有一家開在景區(qū)里的咖啡廳,，對于人流量普遍下降的街面來說，景區(qū)的人流量算是恢復最快,，也最穩(wěn)定的,，可即便如此，一年也只能剩下十萬元出頭,，“生意都不太好”,。

但學術(shù)酒吧，想要一直維持火爆,，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2023線上酒類消費趨勢報告》顯示，18-35歲的年輕人對居家自飲與日常配餐飲用等場景需求明顯,，比例達到了60.2%和45.2%,。喝酒，在家或者餐廳都可以，為什么一定要去酒館,？

在中國,，95%的酒吧都是獨立開店，沒有連鎖經(jīng)營,，很難總結(jié)出可復制的商業(yè)模式,。2021年，“小酒館第一股”海倫司在港股上市,，讓不少投資人看到了酒館賽道的希望,。但如今3年過去，海倫司的開店數(shù)量放緩,，業(yè)績也在不斷下滑中,。

這幾年，最出圈的連鎖酒吧要屬跳海酒館,，從2019年到現(xiàn)在,，全國已經(jīng)開出二十多家門店?？咳瓴煌５幕顒雍途毣纳缛哼\營,，跳海被稱為都市打工人的“精神收容所”?？梢钥闯?，年輕人去酒館，喝酒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收獲共鳴和情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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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海酒館店內(nèi)。圖/跳海酒館

但對于學術(shù)酒吧來說,，給予情緒價值的并不是酒吧本身,，而是講座的話題和主講人。這意味著,，酒吧要有能力一直吸引到合適的主講人,，才能維持相應的客流量。

對家寧來說,，最頭疼的是什么樣的選題適合放在酒吧里講,。既要有新意，還要符合大眾的興趣點,，更重要的是找到適合的學者,。

每次，他會先提前定好要講的大類,，比如文學,、哲學,，再從大類別下一點點細分。比如講文學,，如果四大名著講得太多,，就可以試試《金瓶梅》；講哲學,，可以更側(cè)重玄學的部分,，請人來講《周易》。

伸向酒吧的獲得感

為了確定講座的主題,，向前會在自己的顧客群里發(fā)布征集意見,，心理、文學,、職場等分了幾大類,，每個類別里還有細分的主題，但每次投票,，冠軍幾乎都是心理相關(guān)的話題,。

向前平時在大學里上課，工作很忙,，晚上時他才會躲進操作臺,，一邊調(diào)酒、做咖啡,，一邊放空,。他聽到客人聊天，內(nèi)容大多記不住,，但最多的詞一定是“太累了,，太卷了”。

酒吧原本應該是放松和享受的場景,，但來的人還是試圖“學點什么”,，來對抗工作和生活中的搖擺和不安定。

周雨霏畢業(yè)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上海的一家出版社,。身邊一直圍繞著裁員的新聞,，入職后一直在一些基礎工作里打轉(zhuǎn)的她，時常擔心自己會被AI取代,，于是，她開始主動往自己身上攬活兒,，申請額外的工作,。可結(jié)果,，兩周后,，老板依然優(yōu)化了她,，“思維太活躍，不適合這里”,。

兩個月前,，周雨霏找到了新工作，之前被優(yōu)化的經(jīng)歷,，讓她的安全感更加稀薄,，也更珍惜手頭的工作。工作以外,，她幾乎所有的休閑活動都帶點學習的功效,。

看孟京輝的戲劇，或者運營自己的社交媒體,，再去參加幾次學術(shù)酒吧,，“這種能學到東西的感覺真的特別好，輸入帶給我一種安定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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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放松學習。圖/受訪者提供

學術(shù)酒吧,，用酒吧放松的氛圍,，對沖了一部分學術(shù)講座的嚴肅，恰好切中了當下年輕人“卷又卷不過,，躺還躺不平”的心態(tài),。

很長一段時間里，“卷”幾乎融進了趙遠城的血液里,。從讀書到工作,，他的生活都在被“向上攀登”的思想牽著走。只不過,，大學時是在學校聽講座,，參加競賽卷績點；工作后是在網(wǎng)上看公開課,，學習職場晉升法則,，團隊溝通技巧。

兩年前,，好像彈簧伸到最大限度失去彈性一般,，在大廠工作的趙遠城突然迷茫了起來，“如果卷是為了未來生活更好,，那多遠的未來才算未來”,。

外部環(huán)境也在發(fā)生變化?；ヂ?lián)網(wǎng)泡沫開始破滅,，打開新聞,，都是裁員、股票下跌,。上班時,，隔幾天就能聽到同事的人員變動：有人辭職回老家，還有人離職考公務員,。不論是內(nèi)心的聲音還是環(huán)境的變化,，似乎都指向一個方向：卷不再有意義。

趙遠城開始有意地給自己的生活踩剎車,，但也不能一點不學,。每一個大廠人都頭頂著“35歲危機”，但從實際情況看,，危機會從35歲一點點逐級向前傳導,，到34歲再到33歲......最終，每個年齡段都會有焦慮,，要想擺脫,，就只能學習。

于是,，對趙遠城來說,，學術(shù)酒吧就是最完美的場景，既能學習,，又能放松,，“一個活動把兩件事都干了”。

如果是在書店或者咖啡廳,，趙遠城會覺得自己依然在“被動學習”,，可是在酒吧，更松弛的氛圍里,，增加了“想不聽就可以不聽”的自由,。講座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分享一個有趣的話題，學習從被動變?yōu)榱酥鲃印?/p>

從各個學術(shù)酒吧的選題也能看出,，并沒有人是為了搞懂一個深刻的學術(shù)課題而來,。向前的酒吧里，講金融投資,，也講童年創(chuàng)傷,，《黑神話：悟空》上線后，還緊跟熱點推出了《漫談〈黑神話：悟空〉取景地與古代藝術(shù)》,。

更多的,，是給大家提供了共同的話題，能夠在一個聚集的空間里進行討論。酒吧本身就帶有極強的社交屬性,，更學術(shù)的話題，無形中提高了交流的門檻,，方便更多的人找到思想上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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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交流的年輕人。圖/受訪者提供

工作后,，李婉瑩發(fā)現(xiàn)身邊似乎很少有人能聊一些社會議題或者公共話題,，也很難就一個問題深入討論。參加學術(shù)酒吧時,，她時常有種回到校園,，參加讀書會的感覺。她記得去聽《金瓶梅》的講座時,，老師和聽眾都會就性愛發(fā)表觀點,，她發(fā)現(xiàn)，“人們真的可以不帶一點凝視地討論性”,。

趙遠城也意識到自己對于思想共鳴的需求越來越高,。他的工作很忙，總是加班到很晚,，幾乎90%都是工作社交,，需要一些額外的思想碰撞來讓自己喘口氣。

參加學術(shù)酒吧也是他找尋思想共鳴的方式,。每次活動前,，他都會篩選話題，碰到喜歡的才會去,。這樣一來,，在場的人都是對同一話題感興趣，并且在這個話題上有所思考的,。

這也讓趙遠城在工作不斷擠壓的間隙找到了一種存在感,，“這種思想的共鳴仿佛是充電”。但這也是一種很弱的社交連接,，活動散場,，各自散去，短暫充電后,，趙遠城還是要重新鉆進工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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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shù)酒吧的書架。圖/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