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法國媒體界,、知識界和政界開始日益擔憂的一個問題是,,以文森·博羅雷(Vincent Bolloré)為代表的超級富豪,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干涉媒體的運作,,推動意識形態(tài)空間的極右化,。
文森·博羅雷(Vincent Bolloré)
作為博羅雷集團的掌門人,文森·博羅雷40年來打造了一個橫跨運輸,、物流,、農(nóng)業(yè)、媒體,、通信的龐大集團,,積累了巨額財富(如今他在法國富豪榜上以約100億歐元排名第13)。最近20多年來,,他頻頻收購各式媒體平臺,。如今,博羅雷集團擁有Canal+集團及旗下多個頻道(C8,、Canal+,、CNews、CStar等),、廣播電臺Europe 1和RFM,、《星期日報》和《巴黎競賽畫報》、多份娛樂及財經(jīng)雜志,、出版商 Editis等等,,構成了一個龐大的傳媒帝國。但在他接手的許多媒體中,,定位明顯右轉,,許多批判性的調查節(jié)目被取消,,代之以娛樂節(jié)目,并邀請右翼和極右翼人物(最典型的是澤穆爾)亮相,、為其提供發(fā)聲筒,,安插極右翼媒體人來主掌編輯部,解雇內(nèi)部異己分子,,并用法律訴訟讓外部批評者噤聲,。與此同時,博羅雷還被媒體曝光在幕后積極促成極右派不同勢力之間的聯(lián)合,,以及推動傳統(tǒng)右派向極右派靠攏,。
盡管視聽監(jiān)督機構時常針對相關節(jié)目中的不當言論祭出處罰,參議院也舉行聽證會并傳召博羅雷解釋,,但現(xiàn)有措施的力度,,完全無法觸及這位立場極端正統(tǒng)保守的億萬富翁的任何痛處。相比馬斯克收購推特后的改造,,博羅雷對媒體的控制沒有那么大的國際影響力,,但手法卻異曲同工。法國媒體和機構可以退出X平臺以示抗議,,卻很難逃脫博羅雷打造的極右色彩媒體帝國的陰影,。
在美國,“特朗普-馬斯克”聯(lián)盟這種政商結合的弗蘭肯斯坦式怪胎,,正將其能量向全球范圍內(nèi)傾瀉,,并可能激發(fā)起更多效仿之舉。不過無論是特朗普還是馬斯克,,其不穩(wěn)定的心智狀態(tài)都可能導致朝令夕改,。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馬斯克前腳剛剛炮轟英國工黨政府,并宣布要向極右翼的英國改革黨(Reform UK)注資一億美元,,后腳就抨擊該黨創(chuàng)始人法拉吉(Nigel Farage)“德不配位”,、必須走人。這一億美元究竟能不能如馬斯克所愿,,將工黨首相半途拉下馬來,,還有待觀察。但幾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金錢的力量就像泥石流一樣,,雖然不能永久性地改變地殼結構,但仍然能讓所經(jīng)之處滿目瘡痍,。
老勒龐去世的1月7日,,正逢《查理周刊》2015年遭遇恐襲十周年紀念日,這種冥冥之中的巧合,,仿佛兩條線索,,貫穿起法國和歐美這十年,、乃至更長時段的變遷歷程。在這場恐襲之后的第二年,,剛剛登上權力寶座的特朗普曾聲稱,,“法國已經(jīng)不再是法國了”。如今,,同樣的句式或許也可以說,,“美國已經(jīng)不再是美國了”。
而世界,,也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昨日的世界”了,。
龔克(法學博士、旅法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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