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英國廣播公司(BBC)在全球范圍內舉行“千年思想家”網(wǎng)上評選活動,,馬克思高居榜首。之所以馬克思能夠取得這一地位,,原因之一是馬克思的骨頭里充滿了一種“傲慢”,。早在17歲中學畢業(yè)的時候,,馬克思就表現(xiàn)出了天才的“傲慢”。他在中學畢業(yè)論文中就說了這樣一段話:“為人類的幸福而工作,,才是最大的幸福,。”年紀輕輕的馬克思,,心懷如此偉大的夢想,,恰恰應了海德格爾的那句話:“偉大的事情的開端總是偉大的?!?br/>
馬克思真的就只是一個傲慢的人嗎,?當然不是,他還是謙卑的,。我們不妨從青年馬克思的思想歷程中尋找答案,。
那是在1835年,,馬克思遵照父親亨利希的安排進入德國波恩大學攻讀法律。但是馬克思并沒有好好學習,。父親看著自己的兒子在波恩大學如此不安分,,知道這不是辦法,于是安排馬克思轉學到柏林大學,。柏林大學完全不同于波恩大學,,這里嚴謹?shù)膶W風享譽世界。柏林大學又名洪堡大學,,自從1810年建校就一直是德國的最高學府,,這里大師輩出,群星閃耀,。黑格爾,、叔本華、海涅,、費爾巴哈都曾求學于此,。果然,馬克思來到柏林大學后,,開始潛心鉆研學術,。
馬克思初入大學時,是康德和費希特的鐵桿粉絲,,甚至曾經(jīng)想自創(chuàng)一個抽象的哲學體系,。但是很快馬克思就發(fā)現(xiàn)這兩個偶像太務虛了,以至于馬克思傲慢地寫了首詩來諷刺他們,,詩的第一句就是“康德和費希特在太空飛翔”,。諷刺歸諷刺,馬克思也沒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就在這時,,馬克思發(fā)現(xiàn)了黑格爾的辯證法,它克服了康德哲學中抽象和具體的對立,,馬克思如獲至寶,。在給父親的一封信里,馬克思有這么一段話:“帷幕降下來了,,我最神圣的東西已經(jīng)毀了,,必須把新的神安置進去。我從理想主義……轉向現(xiàn)實本身去尋求思想,?!边@里面“新的神”就是黑格爾。可見,,當時馬克思對黑格爾有多么虔誠,。
馬克思雖然把黑格爾奉為精神偶像,但是并沒有像“門派”中其他師兄弟那樣人云亦云,,而是認真尋找黑格爾理論中的漏洞和破綻,。馬克思不僅真正繼承了黑格爾的革命精神和辯證法的精髓,而且發(fā)現(xiàn)了他一生受用無窮的“批判的武器”,。
后來,,馬克思來到《萊茵報》工作,在工作過程中馬克思發(fā)現(xiàn)黑格爾的思想并不能幫助他解決一些具體問題,,于是馬克思也與黑格爾產(chǎn)生了“裂痕”,。這要從萊茵省計劃頒布《林木盜竊法》的新法案說起。該法案不讓貧苦農民去撿枯枝,,因為在林木所有者看來這是他們的私有財產(chǎn),。但是,農民祖祖輩輩都靠撿枯枝來維持生計現(xiàn)如今卻成了違法行為,,這讓貧苦人民的生活更加艱難,。按照黑格爾的說法,國家和法律都是“理性的化身,,它永遠堅持公平和正義”,。但現(xiàn)實卻出乎馬克思的意料,憤怒的馬克思徹底看清了資產(chǎn)階級法律和國家的虛偽性,,也令馬克思與黑格爾“漸行漸遠”,反而促使他開始研究經(jīng)濟學,,直到后來“唯物史觀”的誕生,。
總結《萊茵報》時期的現(xiàn)實教訓,馬克思對黑格爾的思想進行了深入的批判,。他曾經(jīng)“傲慢地”指出:“人的思維是否具有真理性的問題,,這不是一個理論問題,而是一個實踐問題,?!笨梢姡R克思此時已經(jīng)完成了對自己思想導師的超越,。
雖然馬克思如此“傲慢”,,對黑格爾的思想大批而特批,但他對黑格爾這位哲學大咖還是充滿敬畏的,,或者說,,馬克思對待黑格爾也是很“謙卑”的。他在《資本論》的序言里坦承了黑格爾的偉大:“當人們把黑格爾當做一條死狗的時候,我卻公開承認,,我是這位大思想家的學生,。”可見,,馬克思不僅傲慢地批判黑格爾,,而且也很“謙卑”地敬畏黑格爾。
馬克思是“傲慢”的,,但這是一位思想英雄的偉大氣魄,,是胸懷人類的崇高志向;馬克思是謙卑的,,但這是一位思想英雄對待真理的虔敬,。這兩種氣質決定了馬克思成為偉大的天才思想家。
(作者系吉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