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各行各業(yè)正在割資本主義尾巴,自發(fā)的糧食市場處于半地下狀態(tài),交易都是在清晨進行。常有臂戴紅箍,相當于現(xiàn)在城管的人,,來清理市場。我到現(xiàn)在也沒弄明白這是怎么一種情況,,這些人不管賣糧食的,,他們常常躲在一邊,待到買賣成交后,,將買糧食的,,連人帶糧一起抓獲。所以,,每次買糧都像是一場戰(zhàn)斗,。每次,母親都是買三四十斤玉米,,成交后,,扛起口袋就是一路小跑,我在后面不停地追趕,。一般過了縣中學,,緊張的氣氛就好一點了,跑到西街,,進入大運河邊挑水胡同時基本就安全了,。母親每次都是扛著糧食一氣就到大運河橋旁。這離家就很近了,,這時天也就是剛剛完全亮。那時,,六七歲的我,,看著氣喘吁吁的母親,一點忙也幫不上,。
過了大運河木橋,,就看到了路北的磨坊,每次,,母親都是把剛買的玉米,,扛到這個磨坊。這家磨坊隸屬于李家鎮(zhèn),,緊挨路旁,。不大的一間小屋,進門是一架地磅,,正中是一臺電磨,,四周放著幾個盛面的笸籮,。有三兩位中年婦女,母親和她們很熟,,每次稱完分量放下糧食,,我和母親就回家了。母親去干她那永遠也忙不完的家務活,。
那時,,家里其實就在等著買來的糧食做飯呢,而那時的電磨房時常不能保障電力供應,,什么時候能磨好,,也就沒有準。我就一次次去看看,、問問我家的糧食是否已磨好,,有時,需要跑三五趟,,久而久之,,我和這個磨坊的人很熟,和這個磨坊有很深的感情,。確定玉米已磨好后,,我就回家告送母親,由母親把玉米面扛回家,。那時,,哥哥、姐姐們有的已工作,,有的讀初中或高中,,母親怕耽誤他們的工作和學習,從不讓他們來做這些事,。
自小學三年級以后,,我就到河西實驗小學讀書,自那時起,,每天就最少四次穿梭在運河的木橋上,,每天聽到磨坊里機器發(fā)出的吱吱扭扭歡快的歌聲,偶爾夾雜其中女工們大聲的說話聲,。每次,,都自覺不自覺地朝磨坊里看上幾眼。
后來,,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經(jīng)濟形勢的好轉(zhuǎn),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去自由市場買糧食的情形愈來愈少,,再去那個磨坊的機會就更少了,。以后,全國糧食市場放開,,取消糧本供應,,我也就再也沒到過這個磨坊。再后來,,不知什么時候,,隨著運河橋兩側街道改造,這個磨坊不見了,,不知是搬到其他地方了,,還是就此消失了。我沒問過別人,,也沒得到過答案,。
每當我想起母親,就想起大運河橋旁的那個磨坊,。
作者:吳乃中單位:河北省保定市第三中心醫(yī)院
(本文為“大運河沿線八省市社科聯(lián)+北京市網(wǎng)信辦”聯(lián)合主辦的“我身邊的運河故事”征集發(fā)布活動來稿,。)
滋養(yǎng)廣袤大地,,哺育億萬民眾,千百年來,,大運河以水波為曲,、槳帆為歌,傳唱著中華民族奔騰浩蕩的歷史壯歌,,積淀了深厚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