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2日,,河北邢臺市大賢村,,洪水中喪失孩子的張振校夫妻倆。 新京報記者李飛攝
原標題:災(zāi)后大賢村民:努力不去想過去,,逼著自己往前走
本期面孔:災(zāi)后大賢村村民
看到面前修好的電器,,大賢村民邱少杰咧開嘴笑了。
10月14日下午,,66歲的志愿者老人吳和春免費上門幫邱家修好了2臺電視,、1臺空調(diào)、1臺冰箱和1臺水泵,,為他家省去至少2000元修理費用,。
邱少杰已經(jīng)有3個月沒這么開心了。
7月19日凌晨1點多,,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改變了河北邢臺市東汪鎮(zhèn)大賢村2000多村民的生活,。村子北邊七里河的大水漫過河堤決口,奪走了大賢村9條生命,,沖垮了多座房屋和廠房,。
3個月后,從村莊的外觀上,,現(xiàn)在的大賢村已看不出洪水的陳跡,。沒了泥土路和滿是“牛皮蘚”的磚瓦墻,取而代之的是平坦水泥路,、干凈雪白的外墻,、還有村口新修好的花壇和剛種上的樹苗,墻壁上刷著大紅字體的口號“不等不靠抗災(zāi)自救”,。
但在一些村民家中,,墻上高達2米的水位線還在提醒著“719”那晚的惶恐,一些人家房間地板上的淤泥還未清理干凈,,清淤后的雜物聚集,,坍毀的殘垣肅立。
有村民運來泥沙和磚頭,,重建被洪水沖垮的家;廠房受損的村民,,搬出報廢的木板和機器,雇上10多名工人,,重建廠房,。
修好了電器,,邱少杰接下來準備購置厚衣服和棉被,應(yīng)對即將來臨的冬天,。
“一切都回不來了”
過去3個月,,32歲的高衛(wèi)志腦海里總浮現(xiàn)出自己與兒子洋洋(化名)的最后一面:爺爺背著洋洋,從自家形似孤島的房頂下來,,淌在膝蓋高的水里,,往大路上走,聽說那兒有車送村民去往安全的地方,。
趴在爺爺背上,,被雨淋了一夜的洋洋回頭對高衛(wèi)志說:“爸爸,我冷,。”
7月19日上午7點,,6歲的洋洋,逃過了當(dāng)天凌晨的洪水,,卻沒能跨過熱力公司在家門前挖出的五米深坑,。
高衛(wèi)志在心里設(shè)想了無數(shù)次,如果自己沒有在家整理洋洋的衣服,,如果沒有讓父親獨自一人背洋洋先走,是不是有可能父親和洋洋都不會掉進大坑里,,是不是兒子還能繼續(xù)活著,。
歷史無法假設(shè)。他聽到村民的呼救聲,,沖到坑邊,,和村民、武警一齊救上父親,,過了三個小時,,才在坑底撈出已經(jīng)沒有呼吸的洋洋。
距離高衛(wèi)志家不到500米,,是張?zhí)K輝的板材廠,。
洪水帶走了張?zhí)K輝的3歲女兒。洪災(zāi)后的第8天,,女兒的遺體在離家3公里遠的郝麻村被找到,。
7月19日的洪水,大賢村9人遇難,,張?zhí)K輝的女兒是年紀最小,,也是最后一名被找到遺體的遇難者。
女兒去世后,,妻子不愿出門,,不愿與外界交流,,沉在傷心中走不出來。她一直埋怨張?zhí)K輝,,怨他為什么在洪水來時,,沒有在水中抓住女兒。
張?zhí)K輝理解妻子,,內(nèi)心的苦痛總得找個發(fā)泄的出口,,“可這又有什么用呢?水來得太快太猛了,一切都回不來了,。”
“這幾個月,,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張?zhí)K輝對剝洋蔥(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說,,他只能自己勸自己不去想過去,,“逼著自己往前走。”
“往床上一躺,,就想孩兒,,心里堵得慌”
水災(zāi)之后,張振校的妻子李秋葉每天腦子里想得最多的,,是7歲的兒子,。
洪水在張家的房子里肆虐,從大門進,,從后門奪門而出,,沖塌了張家后墻的同時,張振校的兒子也被沖走,。